第 194 章:陈夫子转变,态度缓和
暮色像一层薄纱,渐渐笼住鸿儒书院的青砖黛瓦。路智望着神秘人消失的巷口,那截黑袍下摆扫过青石板的残影还在眼前晃,袖中画着符号的纸条被指尖攥得发皱 —— 方才阿强已带着纸条去见李大人,可他心里仍像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晚风卷着桂花香吹来,甜香中却掺了丝凉意,像在提醒他:黑暗势力的影子还没散去,不能掉以轻心。
他原本想去东院找杨老夫子 —— 杨夫子精通古籍,说不定认识玉佩上的符号。可刚转过月洞门,就听到西厢房传来争论声,其中一道苍老的嗓音格外熟悉,是陈夫子。路智脚步顿住,悄悄绕到窗下,指尖搭在微凉的窗棂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依我看,路智那套‘琴棋入儒’终究是空中楼阁!” 说话的是个穿墨衫的儒生,声音带着几分急躁,“前朝士大夫抚琴,多是宴饮时助兴,弈棋也常赌些金银,哪有半分‘修身’的影子?若真推广开来,岂不是让学子们学些奢靡风气?”
“就是!” 另一个年轻儒生附和,“儒家治学当以《四书》《五经》为本,琴棋不过是‘小道’,哪值得书院花费精力?万一学子们沉迷其中,荒废了经义,谁来担责?”
屋内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陈夫子的声音,比平日缓和了些,却仍带着几分严肃:“你们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可方才路公子所言,也不是没有依据。《史记》载‘孔子学琴于师襄,十日不进’,他学的不是琴技,是从琴音中悟‘文王之德’;还有谢安弈棋定军心,难道也是‘奢靡’?”
“可那是圣贤!寻常人哪有这般定力?” 墨衫儒生反驳。
“正因寻常人定力不足,才更需引导,而非一刀切地摒弃。” 陈夫子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思索,“路公子说‘先明礼,再传艺’,若真能做到,或许……”
路智心中一动 —— 陈夫子竟在为他说话?他不再犹豫,轻轻叩了叩门,声音温和:“晚辈路智,听闻夫子们讨论琴棋之事,斗胆前来叨扰。”
屋内的争论声戛然而止。片刻后,门被拉开,陈夫子站在门内,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原本紧绷的眉头松了些,看到路智,手指顿了顿,放下了一直捋着胡须的手:“路公子来了,进来坐吧。”
路智躬身行礼,走进屋内。厢房不大,靠窗摆着一张书案,案上摊着本《中庸》,墨汁还没干,旁边放着半盏凉茶,水汽在杯壁凝了层水珠。四个儒生围坐在案旁,看到路智,神色各异 —— 墨衫儒生皱着眉,年轻儒生别过脸,还有两个则露出好奇的神色。
“方才在门外,听闻诸位先生对琴棋推广有疑虑,晚辈愿再详述一二。” 路智走到案前,目光先看向陈夫子,见他微微点头,才继续说道,“诸位担心琴棋沦为‘奢靡消遣’,晚辈理解。但晚辈想请问,《中庸》讲‘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琴音讲究‘清和雅正’,弹错一个音便失了和谐;棋道讲究‘攻守平衡’,贪一子便可能满盘皆输 —— 这‘和’与‘衡’,不正是‘致中和’的体现吗?”
他伸手轻轻拂过案上的《中庸》,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带着陈旧的墨香:“我们推广琴棋,不是让学子们学‘宴饮助兴’的技巧,是让他们从琴音中悟‘和’,从棋理中悟‘衡’,再将这份‘和’与‘衡’融入经义学习,这才是‘本末兼顾’。”
墨衫儒生张了张嘴,刚想反驳,陈夫子却先开口了:“路公子说‘从孩童抓起’,可孩童天性爱玩,若只学琴棋技巧,不学经义,反落得本末倒置,该如何应对?”
这问题比之前尖锐,却带着探讨的意味,而非单纯的质疑。路智心中一喜,连忙答道:“陈夫子顾虑极是。晚辈计划在蒙学中先教《弟子规》《三字经》,让‘孝悌’‘守礼’先入人心,再授琴棋 —— 比如学琴前先讲‘伯牙子期’的‘信’,学棋前先讲‘举棋不定’的‘慎’,让经义与琴棋相辅相成,而非割裂。”
他顿了顿,补充道:“苏州蒙学试点已有三十孩童报名,皆是自愿,且家长们也同意先学经义再学琴棋。晚辈还请了位老儒,每日在蒙学讲半个时辰《论语》,孩子们反响很好,昨日还有个孩童说‘学了 “温故知新”,才明白棋要多复盘’。”
这番话有实例、有细节,屋内的儒生们都安静下来。年轻儒生悄悄抬眼,看向路智的目光少了几分排斥;墨衫儒生也皱着眉,不再说话。陈夫子拿起案上的凉茶,抿了一口,目光落在路智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赞赏:“你竟已做了这么多准备?”
“晚辈深知文化复兴非一日之功,不敢懈怠。” 路智拱手道,“只是单凭晚辈一人之力,难成大事。若书院能支持,比如派儒生去蒙学授课,或整理古籍中‘琴棋与儒道’的记载,定能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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