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大人也带着禁军赶了过来,将三个混混团团围住。可就在禁军要动手抓捕时,其中一个混混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用力摔在地上,瓶中流出的液体带着刺鼻的气味——是火油!火油遇火瞬间燃起,火苗顺着地面蔓延,将墨韵堂的门帘烧得“噼啪”作响。
“快灭火!”李大人喊道。禁军们立刻脱下外袍扑火,混乱中,一个混混趁机翻过窗户逃跑,等路智追出去时,对方已经钻进了竹林,只留下一串杂乱的脚印,很快便被暮色掩盖。
火被扑灭时,墨韵堂的门帘已烧成了黑炭,案上的《论语》孤本沾着墨渍和火星,边角卷曲发黑,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在暴行中失去了往日的庄重。周松年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拾着散落的棋子,有的棋子已经摔出了裂痕,老人的手指拂过裂痕时,微微发颤:“这棋盘是前朝传下来的,用的是整块和田玉,如今……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
苏坊主站在摔坏的“焦尾”琴旁,指尖轻轻抚摸着断裂的琴身,琴尾的“焦尾”二字被摔得模糊不清。她的眼眶通红,却没有哭出声,只是将散落的断弦一根一根捡起来,放在掌心,像是在收集破碎的文化魂魄:“这把琴陪了我二十年,当年我师父说,琴在魂在,如今琴碎了……”
周围的文人雅士们也没了往日的从容,有的在整理被推倒的书架,有的在擦拭溅在书画上的泥点,还有的则围着受伤的百姓,眉头紧锁地查看伤口。一个穿青衫的书生捧着被撕烂的诗集,声音带着哽咽:“这是我祖父手抄的《楚辞》,如今……如今只剩半本了。”
百姓们更是惊慌失措,有的抱着孩子躲在亭柱后,有的则朝着园门口跑去,嘴里喊着“杀人了”“着火了”,混乱的脚步声、哭喊声与混混们的叫嚣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静思园像是一座即将崩塌的围城。
路智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像被重锤砸过一般疼。他想起筹备活动时,百姓们送来的茉莉花、书生们手抄的琴谱、苏坊主熬夜修复的古琴,那些凝聚着心血与期待的物件,如今却在暴行中变得支离破碎。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比起文化传承的损伤,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都不许慌!”李大人突然高声喊道,声音如洪钟般在园内回荡,压过了混乱的喧嚣。他站在湖心亭的台阶上,绯色朝服虽沾了尘土,却依旧透着威严,“禁军已控制住主要出入口,歹徒只剩三人在逃,玄影阁的人正在追捕!所有百姓待在原地,不要乱跑,受伤的人到东侧回廊接受救治!”
路智也迅速冷静下来,他走到周松年身边,接过老人手中的棋子,轻声说道:“周老,棋子虽碎,棋道未断。我们先将完好的棋子收好,等活动结束,再想办法修复棋盘。”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将棋子包好,帕子上绣着的“琴棋”二字,在暮色中依旧清晰。
苏坊主听到这话,也停下了捡拾断弦的动作。她抬起头,眼中的迷茫渐渐被坚定取代,她将断弦放进琴盒,对柳儿说:“柳儿,把剩下的古琴搬到西侧回廊,我们重新调试,就算只剩一把琴,也要把《高山流水》弹完。”
柳儿用力点头,转身召集琴师们搬运古琴。琴师们虽然面带惧色,却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古琴抱在怀中,像是抱着易碎的珍宝,脚步坚定地朝着西侧回廊走去。
陈三掌柜则带着伙计们开始清理现场,他们扶起倒在地上的琴案、棋桌,用湿布擦拭溅在上面的泥点和墨渍;几个年轻的书生自发组织起来,引导百姓到安全区域,给受惊的孩子分发点心;玄影阁的死士也回来了,他们押着两个逃跑的混混,其中一个被箭射中了腿,正瘫在地上呻吟。
“路公子,还有一个混混往北门跑了,玄影阁的人已经追出去了。”赵捕头走上前,声音带着喘息,他的胳膊被短刀划伤了,鲜血浸透了衣袖,却依旧挺直了腰板,“这些混混的身上都带着黑鸦堂的印记,和之前黑市的歹徒一样,都是孙富的人!”
路智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被押在地上的混混,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桀骜,却不敢与路智对视。他走到其中一个混混面前,声音冰冷:“孙富让你们来的?除了破坏琴棋道具,还有什么阴谋?”
混混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路公子,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孙会长说了,就算我们被抓,也有人会救我们出去,到时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大人的眼神打断。李大人走到他面前,长刀的刀尖抵在他的咽喉上,冰凉的触感让混混瞬间闭上了嘴:“到时候?到时候你们只会被关进天牢,等着你们的,是凌迟处死!孙富连自己的亲信都能灭口,你觉得他会救你们?”
混混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眼神中的桀骜渐渐被恐惧取代。路智抓住这个机会,继续问道:“孙富还安排了其他人吗?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死士潜入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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