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正盘膝坐在藏书阁梦泡的中央,指尖流转的淡蓝雾介与梦泡光膜的纹路同步起伏,正沉浸在雾介融合的修炼中。
这处藏书阁本就是一枚高阶人为梦泡,由历代操控者耗费心血打造,光膜温润如琉璃,内部的书架、典籍乃至空气中的墨香,皆是由高纯度纯念雾介凝聚而成,稳固得如同现实中的实体建筑,数百年来从未出现过丝毫异动。
突然,藏书阁的窗棂猛地发出刺耳的震颤声,原本清晰映出雾海景色的“玻璃”瞬间蒙上一层浑浊的紫晕,紧接着,整个梦泡如同遭遇巨浪冲击的孤舟,剧烈摇晃起来,光膜上的蓝光疯狂闪烁,原本平稳流转的雾介变得紊乱不堪,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强行撕扯、揉搓。
他心中一凛,瞬间收敛心神,快步冲到窗边——窗外的雾海早已不是熟悉的模样,曾经交织沉浮的青、蓝、绿等各色纯念雾介,被一层浓稠到化不开的暗紫色雾霭彻底覆盖,这些紫雾并非雾海原生的浊雾,而是带着一种陌生的、与现实物质交融的晦涩气息,如同沸腾的水墨,朝着一个方向疯狂汇聚、翻滚。
更诡异的是,藏书阁的墙壁、地板乃至书架上,竟都浮现出了模糊的现实景象倒影:车水马龙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钢筋水泥建筑、闪烁的红绿灯,甚至能看到行人匆匆的身影与店铺招牌上的霓虹灯光,这些倒影与雾海的彩色雾流相互重叠、渗透,形成了虚实难辨的诡异画面,仿佛整个藏书阁都要被卷入另一个世界。
“是‘界侵’!而且是锚点型界侵!”李砚指尖的淡蓝雾介骤然收紧,脑海中瞬间闪过典籍中关于高阶界侵的记载——当梦界中存在能量异常充沛的巨型梦泡,其核心梦核若长期被某种极端执念牵引,便会突破两界壁垒的临界值,以自身为固定锚点,引发大规模、不可逆的界侵现象。
他没有贸然冲出藏书阁,而是将意识催动到极致,顺着紫雾汇聚的方向探寻,很快便捕捉到了界侵的源头:在藏书阁所在区域之外数里处,一枚体积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巨型梦泡正悬浮在雾海中央,它并非无定形的雾流,而是一座完整的、带着古朴气息的中式庭院,如同从现实中完整“搬”到了梦界。
这座庭院梦泡的规模极为宏大,朱红的大门高达数十丈,门楣上悬挂着一块模糊的匾额,字迹被紫雾笼罩,只能隐约看到“归园”二字;院墙由青灰色的雾介砖石砌成,墙上爬满了深紫色的藤蔓,藤蔓的叶片闪烁着诡异的光泽,每一片叶子都像是一只闭合的眼睛;庭院内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池塘、假山、回廊一应俱全,皆是由暗紫色雾介凝聚而成,池塘中流淌的并非清水,而是翻滚的意识碎片,水面上漂浮着淡淡的白光,如同磷火。
最令人心惊的是庭院的核心——一座三层高的阁楼,阁楼的窗棂敞开,内部透出浓郁的紫雾,隐约能看到阁楼中央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本源梦核,梦核散发着暗沉的光芒,将整个阁楼映照得如同幻境。
这座庭院梦泡的光膜与寻常梦泡不同,它并非光滑的琉璃质感,而是如同磨砂玻璃,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裂纹中不断渗出暗紫色的雾介,与周围的雾海交融,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牵引之力。
更诡异的是,庭院的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现实复刻”的痕迹:墙角的青苔、廊柱上的雕花、甚至瓦片的纹路,都与现实中的古建筑别无二致,仿佛打造这枚梦泡的人,曾将现实中的某座庭院深深刻在了记忆里,连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愿遗漏。
“这枚梦泡……至少存在了上千年。”李砚心中震撼,下意识地推测,“能达到如此体积与能量强度,核心必然是一枚本源梦核,而且是被某种极致执念深度污染的本源梦核。”
他能清晰感受到,庭院梦泡的核心处,那枚本源梦核散发着浓烈的执念气息,并非梦界操控者常见的修炼、守护执念,而是带着现实特有的、跨越岁月的深情与遗憾——那股执念中夹杂着江南烟雨的湿润、古宅庭院的静谧、还有某种求而不得的怅惘,显然是现实中某个对一座庭院怀有极深执念的人,其意识碎片在漫长岁月中不断滋养着这枚梦核,最终让它突破了两界壁垒的限制。
“会是谁?”李砚眉头紧锁,心中不断猜测,“能有如此强的执念,持续上千年滋养本源梦核……或许是这座庭院的原主人?或是某个与庭院有着生死羁绊的人?”
他联想到典籍中记载的“跨世执念”——现实中极少数人,因对某片土地、某座建筑的执念过于强烈,即便肉身消亡,意识核心也不会彻底消散,而是会化作碎片,跨越两界壁垒,依附在梦界的本源梦核上,以执念为食,不断壮大,最终引发界侵,试图将现实中失去的场景,在两界交融中“重现”。
这座庭院梦泡的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复刻”的执念,显然是执念的主人想要让这座庭院在现实中“复活”,哪怕是以打破两界平衡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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