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发出平稳的低鸣,划破雾海的凝滞。
高初荣握着操控杆,余光扫过两侧舱壁的透明凹槽——林知夏的绿色梦泡和李砚的蓝色梦泡就嵌在里面,半人高的尺寸刚好适配,透过玻璃能看到绿色梦泡里卷着的葡萄藤,还有蓝色梦泡角落那枚铜铃核,安静得像两件精致的摆件。
“高初荣,你这梦泡的减震效果也太好了吧,我在里面躺了会儿,居然没觉得晃。”林知夏从后座探出头,手里捏着半块干硬的压缩饼干,咬得腮帮子发酸,“就是这饼干太难吃了,要是现在有块霜枫市集的枫糖栗糕,我能连渣都不剩。”
高初荣从储物格里摸出一瓶水扔给她:“再忍忍,按航道图,还有一个时辰就能看到雾洲岛的枫树林了。”
“到时候别说栗糕,蜂蜜松饼、糖炒栗子,你想吃的都给你买。”他说着,调整了一下移动核的功率,银色梦泡的速度又快了些,窗外的铅灰色雾气像被拉长的绸带,飞速向后掠去。
李砚坐在另一侧后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上的粗布包。
包里的预言梦核电视机正泛着淡蓝微光,雪花点中隐约有模糊的图案在跳动。
他没接话,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雾海深处偶尔会闪过几缕淡金色的雾萤,像散落的星星,可他总觉得这平静的背后,藏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林知夏嚼着饼干,突然停下动作,用力吸了吸鼻子:“哎?你们闻!有香味!”
她凑到观察窗前,葡萄藤的藤蔓也从绿色梦泡里探出来,顺着通风口的方向伸展,“是甜的!好像是枫糖的味道,还有点烤栗子的焦香!”
高初荣也跟着耸了耸鼻子,果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甜香——不是雾海常见的咸腥味,而是带着暖意的甜香,像冬日里街边炒栗子的味道,勾得人食欲大开。
“难道是雾洲岛飘来的?”他赶紧查看仪表盘上的航道图,却发现距离标注的雾洲岛位置还有段距离,而且前方的雾流突然变得异常“粘稠”,像被稀释的果冻,连雾萤都很少见到。
李砚的手指猛地顿住,粗布包里的预言梦核屏幕瞬间清晰起来,雪花点散去,一行黑色的字浮现出来:“前方幻香阵,以食欲引迷航,勿近。”
他的心跳微微加快,看来这股甜香不是雾洲岛传来的,而是意识幻象设下的陷阱。
但他不能直接说破,只能假装观察雾流:“这香气有点奇怪,太浓了,而且没有任何层次,不像是真实的食物香味。”
林知夏却没在意,眼睛亮得像星星:“管它有没有层次,有香味就说明离市集不远了!”
“高初荣,快加速!我都能想象到栗糕咬开时的样子了,里面肯定裹着满满的枫糖酱。”
高初荣也有些心动,毕竟连日赶路,两人早就被饥饿折磨得没了耐心。
他刚想调大移动核功率,却被李砚拦住:“等等!你看前面的雾!”
顺着李砚指的方向,高初荣和林知夏同时愣住——前方的雾海居然泛着淡淡的粉色,像被染上了一层胭脂,那股甜香就是从粉色雾区里飘来的,而且越靠近,香气越浓郁,甚至能隐约听到模糊的人声,像市集的喧闹。
“真的是市集!”林知夏兴奋地拍着观察窗,“你看那粉色雾里,好像有帐篷的影子!肯定是霜枫市集的摊位!”
李砚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预言梦核的屏幕上,粉色雾区里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警告标记,还有一行小字在闪烁:“幻象拟真度90%,意识接触即被困。”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不对,那不是真的市集。”
“你们仔细看——那些帐篷的轮廓一直在晃,像水波里的倒影,而且没有任何细节,连帐篷上的花纹都看不清。”
“还有那人声,听起来模糊不清,更像是意识碎片的杂音。”
高初荣这才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粉色雾区。
果然如李砚所说,那些帐篷的轮廓始终是模糊的,无论怎么靠近,都看不清具体的样子,而且人声也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根本听不清内容。
“那这是……幻象?”
“嗯,应该是‘幻香阵’。”李砚点头,故意放慢语速,像是在回忆资料,“之前在潮守者的笔记里看到过,这种幻象会利用人的欲望制造陷阱,咱们现在饿了,它就用食物香气引诱咱们。”
“一旦进去,意识就会被困在‘永远想吃却吃不到’的循环里,最后被雾流吞噬。”
林知夏的兴奋劲瞬间消退,失望地耷拉下肩膀:“怎么又是幻象啊……我还以为真的能吃到栗糕了。”
她摸了摸肚子,饿意似乎更浓了,连之前觉得难吃的压缩饼干,都变得诱人起来。
高初荣也有些无奈,但还是很快调整好心态:“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绕开这片粉色雾区吗?”
李砚的目光扫过航道图,又看了看窗外的雾流:“左边那片雾区是正常的铅灰色,没有粉色波动,应该是安全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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