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流如白绸般在天地间舒展,丝丝缕缕的雾气缠绕交织,将视野切割得支离破碎,连日光都无法穿透这厚重的雾霭,只能在天际晕开一片朦胧的亮影。
李砚坐在高初荣的银色载具内,这是一辆由银属性雾晶驱动的流线型车驾,车身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两侧装有折叠式雾介防护板,行驶时能自动驱散周围的浓雾,开辟出一条清晰的通路。
载具的驱动核发出稳定的“嗡嗡”声,能量顺着脉络均匀流转,车轮碾过雾中的岩石,发出轻微的碾压声,在寂静的雾域中格外清晰。
李砚靠在车窗边,凝神感应着周围的雾介波动,预言核的蓝光在他掌心柔和地扩散开来,如同一层无形的探测网,捕捉着方圆数里内的能量变化。
核屋的淡蓝色防护层与载具的能量场相互呼应,将外界的阴寒气息彻底隔绝,藤叶核与香珠核悬浮在他身旁,淡绿与淡蓝的能量交织成网,缓慢滋养着还未完全恢复的核屋残片——那是之前在残梦区留下的损伤,虽已修复大半,却仍需持续蕴养。
“这雾也太浓了吧?”高初荣握着驾驶杆,眉头紧紧蹙起,语气中带着几分烦躁,“离开浅雾区还不到一个时辰,能见度就从十几丈降到了三丈不到,再往前走,怕是连前方的岩石都看不清了。”
他操控着载具稍稍放慢速度,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轻点,激活了车前的探照雾晶,一道银白色的光束穿透浓雾,勉强照亮了前方数丈的道路。
“雾洲岛地处中域与边域交界处,雾介属性本就特殊,阴寒且浓稠,再加上距离雾港主城较远,缺乏定期净化,雾气自然比浅雾区厚重得多。”李砚收回目光,解释道,“不过放心,预言核能感应到危险能量,不管是隐藏的雾礁、流动的雾沼,还是其他异常动静,都会提前预警,咱们稳着点走就行。”
高初荣点点头,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探照光束,语气带着几分庆幸:“还好我这载具经过改造,不仅防御性强,还能抗雾蚀,要是换了普通载具,在这破雾里走不了半个时辰就得故障。”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之前在残梦区跑运输的时候,我就吃过雾浓的亏,差点一头扎进雾沼里,那玩意儿腐蚀性极强,连银晶都能蚀出坑来,想想都后怕。”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在浓稠的雾霭中缓缓前行,载具驶过的痕迹很快被浓雾覆盖,仿佛从未有人经过。
沿途的景象渐渐变得荒芜,起初还能看到零星的原生梦泡,如同散落在雾中的萤火,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偶尔还能遇到一两处简陋的梦者临时营地,只是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废弃的梦泡残骸和残留的能量痕迹,被厚厚的雾气包裹着,透着几分凄凉。
随着深入雾域,原生梦泡的踪迹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灰黑色岩石,这些岩石被阴寒雾介侵蚀多年,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有些甚至被雾沼的腐蚀性气体蚀出了深浅不一的凹坑,散发着淡淡的冰冷气息。
偶尔还能看到泛着诡异光泽的雾沼,沼面漂浮着一层薄薄的白色泡沫,泡沫破裂时会释放出微量的腐蚀性气体,落在岩石上会发出“滋滋”的轻响,留下细小的痕迹,显然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危险区域。
“这地方也太荒芜了。”高初荣忍不住感慨,“连个像样的参照物都没有,要是没有谢先生给的地图和你的预言核,怕是走不了多久就会迷路,到时候别说去雾洲岛,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好说。”
李砚没有接话,只是将预言核的探测范围再扩大了一些,蓝光在浓雾中无声地蔓延,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阴寒雾介中,隐约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邪异气息,虽然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却与浊影和作恶者的能量波动有着几分相似,显然这一路并不会太平。
“小心点,前方有微弱的邪异气息。”李砚轻声提醒,掌心的预言核蓝光微微闪烁,发出了轻微的预警,“距离还远,大概在十里之外,暂时没有威胁,但要提高警惕。”
高初荣立刻打起精神,握紧驾驶杆,将载具的防御等级调到最高,两侧的防护板完全展开,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明白!这破地方邪得很,说不定就有作恶者的眼线在暗处盯着,咱们可不能大意。”
载具继续前行,雾气似乎变得更加浓稠了,探照光束的穿透力越来越弱,只能照亮前方两三丈的距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载具的驱动声和车轮碾过岩石的声音,单调而压抑。
约莫又行驶了半个时辰,李砚忽然察觉到一股温润清新的植物属性能量,与周围阴寒邪异的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股能量干净而纯粹,带着勃勃的生机,像是黑暗中的一缕微光。
“前方有异常能量波动,不是邪异气息,很纯净。”李砚立刻说道,掌心的预言核蓝光收敛了些许,不再发出预警,“像是植物属性的梦者,能量波动很稳定,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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