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花白的奶奶绕着浮雕走了两圈,停下脚步,看着梨的摆放位置,指尖轻轻点了点兄长的浮雕:“老辈人讲过,孔融是孔宙的次子,上面有兄长孔褒,下面有幼弟孔谦。按《礼记·曲礼》里的规矩,‘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十年以长,则兄事之’,孔褒比他年长近十岁,自然是家中之长;孔谦年纪最小,需要长辈照拂;孔融作为次子,既不是最长也不是最幼,就得守中间的规矩。”
她又指着三只梨:“所以按礼,兄长该拿最大的梨,这是‘尊长’;幼弟拿中等的梨,这是‘慈幼’;孔融拿最小的梨,这是‘守序’,三者合在一起才是‘让梨’的真意,不是随便把大梨推给别人就行。”
李砚站在一旁,虽然对“礼仪”一知半解,却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对劲——兄长的浮雕看起来比孔融高大些,神情也更稳重,却拿着最小的梨,确实不合常理。
他学着奶奶的样子,伸手碰了碰浮雕里的大梨,发现梨的底座有一圈细微的凸起,像是暗藏的机关,便试着轻轻转动大梨的底座,想把它转到兄长面前。
梨身比看起来重得多,他用了点力气才转动半圈,刚把大梨挪到兄长浮雕的手边,梨表面突然泛起淡绿光,比之前的淡灰雾亮了许多,连梨蒂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像是在认可他的动作。
老墨也赶紧过来帮忙,他先转动中等梨的底座,把它稳稳推到幼弟面前,幼弟的浮雕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要去够梨身;接着又转动小梨的底座,一点点挪到孔融面前,小梨表面也跟着泛起了淡绿光,三只梨终于摆成了符合常理的模样。
可孔融的表情还是那副得意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就在这时,浮雕突然“呼”地喷出一缕淡灰雾,雾团飘到男生面前,他捂着头踉跄了一下,皱着眉说:“好像有声音在说‘礼不在表,在乎其心’……是不是光调位置不够,还得改他的表情?”
正在书架旁翻书的男生突然大喊:“找到了!在这里!”他捧着一本线装的《后汉书·孔融传》跑过来,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手指点在其中一页,“上面写着‘融年四岁,与诸兄食梨,辄引小者。人问其故,答曰:“我小儿,法当取小者。”’”
他喘着气解释:“你看,孔融说‘法当取小’,‘法’就是规矩,他拿小梨是因为按规矩该这样做,不是为了让别人夸他懂事,所以表情应该是平静的,甚至带点理所当然,绝不是现在这样得意!”
奶奶凑近孔融的浮雕,仔细观察他的面部,发现眼角和嘴角的纹路都有细微的缝隙,像是能推动的活扣。她用指尖轻轻把孔融上扬的嘴角往下压,调整成平直的线条,又把眼角的纹路往下拉了拉,改成平和沉静的模样。
刚调整完,孔融浮雕的眼神突然变了——之前的得意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孩童特有的认真,双手也从背后垂到身侧,指尖刚好碰到小梨的底座,模样恭谨又自然。
就在这时,整个浮雕突然亮了!淡绿光从浮雕的缝隙里渗出来,像流水般笼罩住三只梨和孔融的身影,孔融手中的空白竹片缓缓飘了起来,离开浮雕,慢悠悠飞到之前的七卷建安竹简旁。
竹片在空中转了三圈,像是在确认位置,随后“咔嗒”一声,精准拼接到刻着“孔融”的竹简上,填补了空白的部分。下一秒,竹简上的文字瞬间清晰——孔融《杂诗》的全文在竹片上缓缓流动:“岩岩钟山首,赫赫炎天路。高明曜云门,远景灼寒素。昂昂累世士,结根在所固。吕望老匹夫,苟为因世故。管仲小囚臣,独能建功祚。人生有何常,但患年岁暮。幸托不肖躯,且当猛虎步。安能苦一身,与世同举厝。由不慎小节,庸夫笑我度。吕望尚不希,夷齐何足慕。”字迹苍劲有力,与其他六卷竹简的红光融为一体,再无半分黯淡。
“成了!”李砚看着完整的七卷竹简,眼睛亮了亮,虽然他不懂诗里的深意,却也能感受到竹简散发的温暖光芒,比之前的红光更柔和,像是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穿连帽卫衣的男生突然指着最末一卷竹简的末尾:“你们看!这里还有字!”众人凑过去,只见竹简末端刻着“六义为钥,破瘴寻真”八个字,字迹比其他文字深一些,像是特意强调。
“‘六义’是《诗经》里的‘风、雅、颂、赋、比、兴’吧?”他突然想起之前解“蘩酿”谜题时用到的《诗经》知识,“之前陶瓮底的纸条也提过《诗经》,看来接下来要解‘六义’的关了!”
他的话音刚落,竹片路尽头的雾霭突然散了些,露出一扇刻着“六义”二字的石门。石门是青石材质,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像展开的书页,门楣上还雕着几株芦苇,与之前“蘩酿”谜题的意象遥相呼应。
石门上有六个凹槽,大小形状各不相同,每个凹槽旁都刻着一个小字,正是“风、雅、颂、赋、比、兴”。凹槽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在等待对应的“钥匙”嵌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