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渊那带着命令语气的话一出口,石屋里安静了一瞬。
尖耳朵少女看着他,那双纯净的眸子里没有恼怒,反而闪过一丝……了然?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她轻轻点了点头,空灵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你的身体,还走不了远路。不过,大祭司确实吩咐过,你若醒来且愿意见祂,便带你去。”
她说着,又拿出一个小巧的藤编杯子,里面是同样的碧绿色药汁。“再喝一份,能让你暂时恢复些气力。”
牧渊没跟她客气,接过来一口闷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恢复实力、搞清楚状况才是第一位的。药汁下肚,那股温和却磅礴的生机再次涌向四肢百骸,胸口那闷痛感顿时减轻大半,软塌塌的右臂也似乎找回了一点力气。这“生命泉水”的效果,简直神了!
他尝试着动了动腿脚,虽然还是虚得厉害,但勉强下地走路应该没问题。
“走吧。”牧渊深吸一口气,撑着床沿站了起来,身体晃了一下才站稳。
少女没再多说,转身引着他走出石屋。
屋外的景象让牧渊微微一怔。
和他想象中原始的部落完全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建造在巨树之间的梦幻国度。无数粗壮得需要十人合抱的古老树木构成了天然的支柱和平台,一座座造型优雅、与树木完美融合的树屋点缀其间,由蜿蜒的藤梯和天然形成的树桥连接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光线透过层层叠叠、散发着微光的巨大树叶洒下,形成一道道柔和的光柱。偶尔能看到一些和少女打扮类似的森之遗民,无论男女都容貌俊美,气质宁静,他们看到牧渊这个外人,只是投来好奇而友善的目光,并没有敌意。
这里宁静、祥和,与星殒之海的死寂、噬星族堡垒的冰冷残酷形成了极致反差。
但牧渊心中的警惕一点没少。越是这样看似完美的地方,可能隐藏的秘密就越惊人。
少女带着他,沿着一条盘旋向上的宽阔藤梯默默前行。越往上走,周围树木越发古老苍劲,空气中那种奇异的能量也越发浓郁。牧渊能感觉到,怀里的龙陨核心又开始微微发热,那种“渴望”的感觉更清晰了,指引的方向就在这棵巨树的顶端。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这棵堪称擎天巨柱的古树最顶端。这里并非光秃秃的树冠,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平台,平台中央,并非什么华丽的宫殿,而是一棵缩小版的、通体如同翠玉雕琢而成的小树,只有一人多高,枝叶间流淌着柔和的生命光晕。
玉树下,盘膝坐着一位身影。
那人身披着用各种不同颜色、形态的树叶缀成的长袍,脸上覆盖着一个古朴的木制面具,面具上的纹路简单却透着古老的神秘感。祂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仿佛与这棵玉树、与这整片遗落之森都融为了一体。牧渊甚至感觉不到祂的呼吸,但一种深沉如海、浩瀚如星空的隐晦压力,却无声无息地笼罩在四周。
这就是大祭司?
少女在平台边缘停下脚步,恭敬地躬身行礼,然后对牧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便安静地退到一旁,不再上前。
牧渊定了定神,迈步走向那棵玉树和树下的大祭司。越是靠近,怀里的龙陨核心就越是躁动,那股渴望几乎要破体而出。同时,他也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大祭司身上,散发着一种与龙陨核心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气息。
“你来了,背负着龙神最后印记的孩子。”
一个温和、苍老,分不清男女,却直接响彻在牧渊脑海中的声音响起。大祭司并没有开口,那面具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直视他灵魂深处。
牧渊心头一震,开门见山:“你知道我会来?预言是怎么回事?毁灭纪元,龙神遗物,还有你们说的祖地,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带着噬星族的气息?”他一口气把所有的疑问都抛了出来。
大祭司似乎并不意外他的急切,那直接在脑中响起的声音依旧平和:“古老的壁画,记载着星辰陨落、龙神泣血之后的未来。当携带‘毁灭之息’的龙血者踏入森林,便是命运之轮重新开始转动的时刻。你,就是那个预言中的人。”
祂微微抬首,那木质面具仿佛望向了无尽的虚空,声音带着追忆:“你所知的噬星族,在遥远的过去,我们称之为‘毁灭纪元’的开启者。它们并非这个世界的原初生灵,而是来自天外的掠夺者,吞噬星辰本源,所过之处,万物凋零。”
“而龙神,乃是孕育我们这片天地的创世神灵之一,是生命与力量的象征。为了阻挡‘毁灭纪元’,龙神与众多远古存在战至最后一刻,最终……陨落。你所持有的,便是龙神陨落前,留下的最后本源核心之一。”
牧渊屏住了呼吸,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上古秘辛,依旧感到震撼。天渊戟的传承,龙陨核心,竟然有如此惊天动地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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