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测力广场上,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近百名新晋弟子,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活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发不出半点声响。他们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广场中央那片狼藉之上——黑曜石测力碑化作的一地齑粉,以及站在碎粉前那个身形挺拔、却空着一袖、瘸着一腿的少年身影。
牧渊缓缓收回左拳,手臂上那抹微不可见的黑芒悄然隐入皮肤之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得意,也无张狂,仿佛刚才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理所应当的事情。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堆碎石,只是微微侧头,用余光扫了一眼自己空荡的右肩,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追忆和冰冷,随即又化为古井无波的深邃。
这过于平静的反应,反而比任何嚣张的宣言更让人感到心悸。
高台上,墨长老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咕噜”一声轻响,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身旁的秦长老,原本抚须的手僵在半空,几根花白的胡须被无意识揪了下来都浑然不觉。
两位长老在太苍古院多年,见过的天才怪才不少,测力碑被打出九星满纹的也并非没有。但……一拳轰碎?
这黑曜测力碑的极限可是能承受灵海境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这名叫“渊奴”的少年,分明只有开元境后期的灵力波动!
这根本不是怪才,这是怪物!
墨长老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干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现场的死寂:“测力……此项考核,到此结束。渊奴,你……”
“我不服!!”
一声充满了嫉妒、惊怒和屈辱的咆哮,如同炸雷般骤然响起,硬生生打断了墨长老的话。
又是赵奎!
他脸色涨得如同猪肝,额头青筋暴跳,一把推开身边试图拉住他的同伴,几个大步冲到广场中央,手指几乎要戳到牧渊的鼻子上,唾沫横飞地吼道:“长老!作弊!他一定是作弊了!要么就是那测力碑早已年久失修,内部崩坏!他一个残废!一个来历不明的奴才!怎么可能有这种力量?这考核不公!我赵奎,第一个不服!有本事别耍这些花样,真刀真枪跟我打一场!输的我心服口服!”
他这番话,立刻点燃了那些同样成绩不佳、心中本就憋着一股怨气和酸意的弟子。
“对!赵师兄说得对!这不公平!”
“请长老明察!重新考核!”
“肯定是碑坏了!不然他怎么不敢应战?”
“一个残废怎么可能比我们强?”
起哄声、质疑声此起彼伏,人群躁动起来。他们不愿相信,更无法接受,一个身体残缺的人,竟能如此轻易地达到他们遥不可及的高度。这种颠覆认知的事实,带来的首先是排斥和否定。
墨长老的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心中雪亮,碑绝不可能坏,牧渊的力量真实不虚。但这群愣头青情绪激动,若处理不好,恐生事端,也有损古院考核威信。他正欲厉声呵斥,压下骚动。
“啧,蝼蚁的喧嚣总是如此乏味且吵闹。”敖烬慵懒又带着刻薄讥诮的声音在牧渊脑海响起,仿佛刚睡醒打了个哈欠,“小子,看到没?这就是人性之劣根。自己做不到,便认定他人也绝无可能做到,否则便是天地不公。愚蠢得令人发笑。怎么样?要不要本尊稍微借你一丝丝力量,不需要多,就一丝丝,保证让那个聒噪的废物以最凄惨也最有观赏性的方式,炸成天上最亮的一朵烟花?保证干净利落,骨灰都给他扬喽。”
“闭嘴。用不着。”牧渊在心中冷冷回绝。依赖敖烬的力量固然轻松,但绝非正道。他的路,必须靠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
他抬起眼皮,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掠过叫嚣的赵奎,扫过那些起哄的弟子,最后落在高台上的墨长老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长老,既然有人不服。道理讲不通,那就打服为止。”
这话说得平淡,却透着一股子斩钉截铁的冷酷和自信。
墨长老正愁没合适的台阶下,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顺势而下,声音陡然拔高,压住全场:“好!有胆魄!既然尔等质疑考核公正,那便依我太苍古院流传下的老规矩——新弟子若对考核结果或他人排名存疑,可发起‘序列挑战’!胜者,可直接夺取败者的弟子序列排名及当月资源!”
他目光转向赵奎和牧渊:“赵奎,你此次综合考核评定,序列丙等第七十一!渊奴,你虽碎碑,但前序考核未有排名,你若应战,并胜之,便可直接夺取他的丙七十一序列,享有该序列对应的一切修炼资源!败者,序列下降至末位!你二人,可敢接?!”
“求之不得!”赵奎闻言大喜,脸上狞笑更盛,仿佛已经看到牧渊被他踩在脚下痛哭求饶的画面。序列排名直接关系到每月能领取的灵石、丹药份额,丙等七十一,资源已不算少!他扭动脖颈,发出咔咔声响,盯着牧渊:“残废!等下老子就发发善心,把你剩下那条胳膊和腿也一并打断,让你彻底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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