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近在眼前!他甚至能看到岸边摇曳的彼岸花!
但身后的死亡气息也几乎贴上了他的后背!那巨手带起的腥风已经吹动了他的头发!
十米!
就在石猛的手即将触碰到岸边湿滑的泥土时,那只巨手也终于追上了他,阴影彻底将他笼罩!
完了!石猛心中一片冰凉。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清冷、威严、蕴含着无上轮回秩序之力的光柱,如同跨越了空间,骤然从天而降,精准地轰击在那只即将抓住石猛的巨手之上!
“轰——!!!”
光柱与巨手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那由死气与残魂凝聚的巨手,在这道蕴含着纯粹轮回法则的光柱面前,竟如同冰雪遇烈阳,瞬间崩解、消融了大半!剩余的部分也如同被烫伤般,猛地缩回了河水之中!
河面下,那巨大的头颅轮廓发出一声充满痛苦与愤怒的无声咆哮,死死地瞪了岸边的某个方向一眼,最终还是缓缓沉入了忘川河底,消失不见。回魂涡渐渐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是那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依旧残留。
劫后余生的石猛瘫倒在河岸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湿透,冰冷刺骨,伤势沉重得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光柱射来的方向。
只见黄泉路的雾气中,一道身穿判官袍服、头戴官帽、面容威严的身影,正缓缓收回手指。在他身后,还跟着数名气息强大的阴差。正是之前他们在黄泉路上遇到的那位阴差首领!显然,刚才那一道轮回神光,正是他所发!
“多……多谢神差……救命之恩……”石猛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干涩。
那判官缓步走来,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石猛,又落在他手中紧紧攥着的、已经布满裂痕的玉瓶上,尤其是在感受到那缕逸散出的魂莲玉露气息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忘川河底的那位古老存在,乃是冥河怨气所化,受地府规则约束,平日沉睡于河底,不得干扰黄泉路秩序。尔等擅动魂莲,引其苏醒,已犯地府禁忌。”判官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问责之意。
石猛心中一紧,连忙解释:“神差明鉴,晚辈同伴重伤垂死,急需魂莲玉露救命,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判官抬手打断了他:“是非功过,自有论断。此地不宜久留,那古老存在虽暂时退去,但其怨念已生,恐生后患。尔等随本官先行离开。”
他示意身后的阴差上前,扶起几乎虚脱的石猛,同时目光似不经意地再次扫过那玉瓶:“此物……暂且由本官保管,待面见阎君之后,再行定夺。”
石猛心中一急,这魂莲玉露是他们救命的希望!但他此刻重伤无力,根本无法反抗,而且对方刚刚救了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崔判官,何必与几个小辈如此计较?”
众人转头,只见忘川驿的老驿丞,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不远处的路边,依旧佝偻着身子,手里还拿着那个捣药杵,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那被称为崔判官的阴差首领,看到老驿丞,威严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之色,微微颔首:“原来是药老。并非本官刻意刁难,只是地府律法……”
“律法是死的,魂是活的。”被称作药老的老驿丞摆了摆手,走到近前,看了看石猛手中的玉瓶,又看了看崔判官,“这滴玉露,关乎几条性命,更关乎一位有功于阴阳秩序的判官复苏。崔判官行个方便,就当给老夫一个面子,如何?至于河底那位……老夫自会去安抚。”
崔判官沉吟片刻,看了看药老,又看了看石猛,最终点了点头:“既然药老开口,本官便网开一面。此物,可由你们先行使用救人。但擅闯地府、惊动冥河之过,仍需记录在案,待日后一并清算。”
说完,他不再多言,对着药老拱了拱手,便带领手下阴差,转身融入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石猛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连忙对药老躬身行礼:“多谢前辈再次相助!”
药老浑浊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各取所需罢了。玉露既已取得,便速回驿站救人吧。记住你的承诺。”说完,他也不再停留,转身慢悠悠地沿着黄泉路往回走。
石猛不敢耽搁,强忍着伤势和疲惫,紧紧握着那布满裂痕的玉瓶,踉跄着跟了上去。
当他终于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忘川驿,冲进后院的静室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只见苏小小、林婉儿、云逸三人依旧昏迷,但苏小小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周身那层由九天息壤形成的微弱九彩光晕也变得极其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破碎。林婉儿和云逸的气息也更加微弱。
显然,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的伤势在冥土环境的侵蚀下,进一步恶化了!
“小小!撑住!我拿到玉露了!”
石猛冲到苏小小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布满裂痕的玉瓶。瓶中的魂莲玉露只剩下大半滴,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生机与清香。他不敢犹豫,轻轻掰开苏小小的嘴唇,将玉瓶倾斜,把那大半滴晶莹的玉露,滴入了她的口中。
玉露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清凉、蕴含着磅礴生机与灵魂滋养之力的暖流,迅速涌入苏小小的四肢百骸,直抵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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