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入一片粘稠、黑暗、充满了负面情绪与污秽能量的“河流”。这便是冯宇感知到的,从地脉深处被强行抽取、用以供养那血肉祭坛的能量流。与寻常地脉之气的温和醇厚截然不同,这股能量充满了暴戾、饥渴、以及万物凋零的死寂感,仿佛大地被强行割开了一道化脓的伤口。
冯宇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缕极其细微、却蕴含着《巡阴敕令》净化真意的魂力,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沿着这条污秽之河,向着源头方向追溯。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他的魂力必须保持绝对的纯净与凝练,稍有不慎,便可能被这污秽能量污染、同化,甚至顺着联系反噬其本体。同时,他还要极力收敛自身气息,避免被河流源头那可能存在恐怖意志所察觉。
污秽能量中充斥着无数混乱的碎片:被吞噬生灵临死前的恐惧与绝望,扭曲植物的怨念,以及那种仿佛源自亘古的、永无止境的饥饿感......这些负面情绪如同无形的利刺,不断冲击着冯宇的心神。若非他魂核历经淬炼,意志坚定,又有巡查令烙印镇守本源,恐怕早已心神失守。
他如同在一条黑暗、湍急、布满暗礁的地下河中潜行,凭借着对秩序与混乱的敏锐辨别,艰难地分辨着主河道与支流,避开那些能量尤其狂暴、蕴含着恶意的漩涡。
越是深入,污秽能量的浓度就越高,那股源自源头的饥饿与混乱意志也越发清晰。冯宇能感觉到,这意志并非像幽冥圣祖那般拥有明确的自我意识和目标,它更像是一种本能,一种纯粹为了“吞噬”与“存在”而存在的原始欲望,反而更加难以理解和应对。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极为漫长的时间。在冯宇的感知中,前方那无尽的黑暗深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搏动着的“心脏”!无数条类似的污秽能量流,如同血管般,从四面八方汇入这个“心脏”,而“心脏”又将更加精纯、更加恐怖的邪异能量泵送出去,滋养着散布在野人山各处的祭坛,以及那些被蛊惑的眷族!
这就是源头之一!那个所谓的“饥渴之主”的一部分核心,或者说,是它在现实世界的能量枢纽!
冯宇不敢再靠近,那“心脏”搏动间散发出的威压,让他这缕魂力都感到阵阵虚幻,仿佛随时会被震散。他强行记下了这个“心脏”所在方位的空间感应——那并非通常的经纬度坐标,而是一种基于地脉能量节点和空间褶皱的特殊定位。
就在他准备撤回魂力时,异变陡生!
那巨大的“心脏”似乎察觉到了这缕不属于此地的、带着秩序气息的“异物”存在,猛地剧烈搏动了一下!一股更加狂暴、更加饥饿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顺着污秽能量流席卷而来,瞬间锁定了冯宇这缕魂力!
“窥视者......成为......养分......”
混乱的意念直接冲击着冯宇的意识!
冯宇心中一惊,当机立断,立刻斩断了那缕探查的魂力,意识如同触电般迅速沿着原路退回!
“噗!”
现实中,盘膝而坐的冯宇猛地睁开双眼,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强行斩断魂力联系,让他本就未痊愈的魂核再次受到了一丝震荡。
“冯顾问!”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岳山立刻上前。
“我没事。”冯宇摆了摆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异常明亮,“找到了!其中一个核心能量源的位置!虽然被它察觉了,但应该来不及锁定我们的具体位置。”
他迅速将感知到的方位特征描述出来。那地方位于野人山更深处,一个被称为“万蛇谷”的险恶之地,据说那里毒瘴弥漫,蛇虫遍地,是连最胆大的猎人都不敢深入的死亡禁区。
“万蛇谷......”岩沙脸色发白,“那是黑巫寨传说中的禁地,据说山谷深处连接着幽冥,有上古妖蛇沉睡......难道那‘饥渴之主’的核心,就在那里?”
“很有可能。”冯宇点头,“那个能量源极其庞大,而且充满了生命被扭曲、吞噬后的怨念,与‘饥渴’的特性吻合。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趁它还没有完全苏醒或者转移。”
既然已经找到了明确目标,并且可能已经打草惊蛇,那么这处血肉祭坛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摧毁它!”岳山下令。
叶知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青城剑气激射而出,精准地斩向祭坛中央那块搏动的肉块!然而,剑气在靠近肉块时,再次被那层无形的邪力屏障阻挡,只是激起一阵涟漪,未能破防。
卡尔举起他的圣银霰弹枪,瞄准,扣动扳机!
“轰!”
刻满圣文的独头弹带着乳白色的圣光,狠狠轰击在屏障之上!圣光与邪力激烈冲突,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屏障剧烈波动,光芒黯淡了不少,但依旧顽强地没有破碎!
“好硬的乌龟壳!”岳山眉头一拧,拔出背后的合金战刀,气血勃发,就要上前硬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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