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瞬间陷入白热化!
河床狭窄,限制了胡人骑兵的冲击,却也压缩了张三金他们的腾挪空间。
胡人的重甲和长兵器在近身混战中占尽优势。
一个队员刚用短刀捅进一个胡兵的小腹,就被旁边横扫过来的狼牙棒砸碎了头颅!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二狗子!”李四目眦欲裂,怒吼着扑向那使狼牙棒的胡兵,却被另一个胡兵从侧面用弯刀砍中大腿,惨叫着倒下!
张三金左臂被一柄弯刀划开深可见骨的口子,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咬碎钢牙,反手一刀捅穿了袭击者的喉咙!
墨蹄护主心切,嘶鸣着扬起后蹄,狠狠踹在一个试图偷袭张三金后背的胡兵胸口,骨裂声清晰可闻!
惨烈!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柱子哥!!”王麻子看着己方伤亡惨重,急得眼睛血红,对着右边土坡嘶吼!
赵铁柱一直死死盯着战场,握着号角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指节发白。
他肋下的伤口在奔跑攀爬中早已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强撑着!他在等!等那个张三金交代的、能最大限度扰乱敌人军心的“时机”!
就在胡人首领挥舞着弯刀,指挥着重盾手向前挤压,试图一举碾碎张三金他们最后的抵抗时,赵铁柱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动作牵动伤口,疼得他几乎晕厥!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甚至不顾暴露位置的风险,将那冰冷的号角死死抵在嘴唇上!
“呜————!!!”
一声无比凄厉、无比绝望、却又带着胡人最高级别“全军溃败、统帅阵亡”含义的号角长音,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
这声音,赵铁柱练习了无数遍,此刻带着他所有的恨意和生命力,响彻整个河床!
这声音太突兀、太逼真、太令人心胆俱裂了!尤其是来自他们自己的号角!
正在指挥作战的胡人首领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望向号角响起的方向!
他周围的“黑鹫”精锐,动作齐齐一滞,脸上瞬间爬满了惊疑和恐慌!统帅阵亡?溃败?这不可能!
但这号角声……
这特殊的调子……
就在这生死一瞬的迟疑!
“杀啊!援军到了!!”张三金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这吼声,配合着那绝望的号角,成了压垮“黑鹫”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狗剩带着仅存的两名斥候从后方疯狂射箭,专射胡人慌乱中露出的面门!
“撤!快撤!有埋伏!”不知哪个胡兵崩溃地喊了出来!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训练有素的阵型瞬间松动!
“想跑?!”张三金状若疯魔,不顾左臂鲜血淋漓,带着仅存的五六名还能站立的队员,如同受伤的狼群,发起了最后的反冲锋!
刀光闪烁,血肉横飞!胡人精锐的胆气,竟被那一声号角和这不要命的反扑彻底打散了!
当最后一名试图顽抗的“黑鹫”被张三金一刀劈翻在地,整个河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濒死的呻吟和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晨曦微露,照亮了这修罗场般的景象:横七竖八的尸体,破碎的甲胄,凝固的暗红血液……
还有那支染血的胡人号角,静静躺在赵铁柱倒下的土坡上,他力竭昏死了过去,王麻子正死死按着他肋下不断涌血的伤口。
张三金拄着刀,单膝跪地,浑身浴血,像一尊从地狱爬出来的煞神。
墨蹄疲惫地站在他身边,身上也带着几道伤口。
他环顾四周,出发时的三十余人,此刻能站着的,连他自己在内,只剩七个。
狗剩拖着一条伤腿,默默地在尸体间翻找着还能用的箭矢和干粮。
就在这死寂的肃杀中,河床上游的乱石堆后,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特定节奏的鸟鸣声——三长两短,重复两次!
张三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声音来源!那是……约定的斥候联络暗号!
片刻死寂后,几道穿着破烂但熟悉的大梁军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岩石后小心翼翼地探出。
为首的是一个精悍的中年汉子,脸上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看着河床上这惨烈的一幕,目光最后定格在拄刀而立的张三金身上。
“张……张什长?”那斥候队长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认出了张三金,虽然对方几乎被血和泥糊满了脸,但那身形和眼神错不了!
“是你们……是你们一直在后面……”
张三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声响,血腥味堵住了他的声音。
他缓缓抬起没受伤的右臂,指向身后鹰嘴岩的方向,又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那动作,带着无尽的悲怆和未消的恨意。
斥候队长看着张三金和他身后那寥寥几个如同血人般、眼神却依旧燃烧着火焰的幸存者,看着那匹同样伤痕累累却依旧守护在主人身边的黑马,再看着满地胡人精锐“黑鹫”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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