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金的心脏在书生冰冷的逼问下几乎停止跳动。
周围是土匪们贪婪而凶狠的目光,明晃晃的刀枪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说出花椒树的秘密?那等于将全家未来的希望拱手送给这群豺狼,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不说?恐怕立刻就要血溅当场!
就在这生死一瞬,张三金常年打猎磨砺出的、在绝境中寻找生路的本能爆发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中的恐惧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户特有的、面对猛兽时的专注和算计。
他没有直接回答书生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还在捂着嘴、眼泪汪汪、形象全无的大当家黑胡子。
“大…大当家!”
张三金的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颤抖,但眼神却异常镇定,
“您…您别担心!这‘麻’劲儿不是毒!是花椒的本性!我有法子解!”
这话如同救命稻草,立刻吸引了黑胡子的全部注意力。
他吐着舌头,含糊不清地怒吼:“快…快说!他娘的…麻死老子了!”
张三金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带着猎户特有的笃定:“这花椒辛麻霸道,解它的法子就在山里!
需要一种伴生的草药叶子,嚼碎了咽下去,半柱香就能解!这草药只有我们猎户认得,而且必须新鲜采摘才有效!
城里买的干药叶子不行!” 他故意夸大了解药的获取难度和时效性,将解药与自己的猎户身份牢牢绑定。
白面书生眯起眼睛,显然在判断张三金话的真伪。
但黑胡子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只觉得嘴里像着了火,恨不得立刻摆脱这折磨:“那…那你快去给老子采!”
张三金心中稍定,第一步成了!
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大当家,我…我这就去!但您看……”
他指了指周围虎视眈眈的土匪和架在脖子上的刀,“我一个人去,万一您的手下兄弟不放心,或者路上遇到别的猛兽耽搁了,耽误了给您解毒……”
“放屁!”黑胡子疼得直跺脚,“谁敢拦你?二弟!放他一个人去采药!快点!”
白面书生眉头微皱,显然不放心张三金独自离开。
他折扇一收,指向赵清河:“让他留下。你,速去速回。若一炷香内不归,或者敢耍花样……”
他冷冷地瞥了赵清河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张三金心中一紧,但这也是预料之中。
他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一定尽快!清河叔,您稍等我片刻!” 他给了赵清河一个安抚的眼神,暗示他别乱动。
在众匪徒的注视下,张三金背着那个被翻得乱七八糟、只剩下花椒的背篓(其他东西被抢走了),快步跑向码头附近的山林。
他确实认识一种能缓解辛辣刺激的常见草药,但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神奇和唯一。
他冲进林子,迅速采了一大把,又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快步跑回。
“大当家,快嚼这个!”张三金将揉碎的草药叶子塞给黑胡子。
黑胡子如获至宝,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大口嚼着。
一股清凉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虽然不能立刻消除花椒的麻感,但强烈的清凉感确实大大缓解了火烧火燎的痛苦,让他舒服了不少。
“嗯…嗯…舒服点了…”黑胡子长长舒了口气,看张三金的眼神少了几分凶戾,多了点…感激?
张三金趁热打铁,脸上堆起憨厚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大当家您吉人天相,这点小麻肯定难不倒您。
不过,这花椒性子烈,以后您可得小心点,得会用才行。”
“怎么用?”黑胡子揉着腮帮子,瓮声瓮气地问,白面书生也投来探究的目光。
“这可是好东西啊!”张三金立刻来了精神,仿佛在介绍自己最得意的猎物,“您看,二当家说的没错,这花椒在城里金贵着呢!
但生吃可不行,得用对了地方!” 他开始滔滔不绝,将平时从货郎和老猎户那里听来的、加上自己理解的“花椒经”一股脑倒出来:
“做菜!炖肉、煮鱼,放几粒进去,那腥臊味全没了,香得能把舌头吞下去!大户人家顿顿离不开它!”
“泡酒!用烧刀子泡上它,喝一口,浑身暖洋洋,专治老寒腿、肚子疼!比药铺的膏药还灵!”
“驱虫!放点在米缸里,虫子跑光光;挂点在屋里,蛇虫鼠蚁不敢近身!咱们山里打猎的,都靠它防身!”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花椒的妙用,听得黑胡子一愣一愣的,连白面书生的眼神都亮了几分。
张三金最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少啊!难找!难采!您看它浑身是刺,长在陡峭的阳坡上,采摘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扎得满手血,还得挑那熟透的红果,青的不香,太熟的又容易掉……这一篓子,是我拼了老命才弄来的,指望着去县城换点救命钱呢……”
他适时地流露出委屈和不舍,再次强调了花椒的珍贵和获取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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