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金背着那个藏着宝贝花椒的破旧背篓,天蒙蒙亮就赶到了里正赵清河家门前。
他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既兴奋又忐忑。
花椒!那满枝头的红宝石,就是他全家翻身的希望!
他得赶紧去县城,找到识货的买家,把这意外之财变成沉甸甸的铜钱。
赵清河一家刚吃完早饭。见张三金这么早过来,赵清河有些意外:“金娃子,这么早,有事?”
张三金搓着手,努力压下激动,尽量平静地说:“清河叔,我想去趟县城,办点事。
路不熟,想问问您今天方不方便……
或者指个路?”
赵清河沉吟一下:“我今天正好也要去县里办点事,你跟我一道吧,路上有个照应。”他转身回屋拿东西。
张三金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他瞥见厨房里的孙氏,想到独自在家的媳妇杏花,鼓起勇气道:“婶子,我这一去可能得明天回,杏花一个人在家……
能不能麻烦您得空去瞧瞧她?她胆子小。”
孙氏爽快笑道:“行啊,金娃子知道疼媳妇了!放心吧,我待会儿就过去看看她。”
旁边的赵文武嘀咕:“成了家真麻烦。”张三金只当没听见,心里全是对花椒的期待。
两人结伴朝杨树镇走去。
张三金的背篓沉甸甸的,底层是用新鲜树叶仔细包裹、草绳捆好的花椒枝条,上面盖着干粮和旧衣服。
他怀里贴身藏着一个小布袋,里面是精挑细选、最饱满红润的花椒粒——这是他准备给买家看的“样品”。
到达杨树镇码头时,一艘货船正要启程。两人交了二十文船费挤了上去。
张三金摸了摸怀里仅剩的几十文钱,手心微微出汗。成败在此一举了!他下意识地护紧了胸前的背篓。
船顺流而下。
张三金无心欣赏两岸风光,脑子里盘算着:是直接找药铺?还是找大酒楼?或者等货郎?哪个出价会更高?他紧张地摩挲着怀里的花椒样品袋。
两个多小时后,船渐渐靠近一个不算热闹的码头。
岸上,只有七八个穿着短褂、像是包工的汉子在张望。
船刚靠稳,他们就围了上来。
“搬货喽!便宜搬货!只要平时一半价钱!”领头的大胡子嗓门洪亮,满脸堆笑。
船上的商人旅客纷纷下船,有货的商人一听价格便宜,立刻招呼他们帮忙。
赵清河也站起身:“金娃子,咱们在这儿下吧,离县城近。”
张三金却一把拉住了赵清河的衣角,心脏莫名地狂跳起来。
常年与山林野兽打交道的敏锐直觉向他发出了尖锐的警报!那几个“包工”虽然穿着粗布短褂,但眼神太过飘忽锐利,扫视人群时带着一种猎食般的打量。
他们走路的步伐沉稳有力,不像常年弯腰干活的苦力,倒像是……山里的豹子。
尤其那个领头的大胡子,右手虎口处那道狰狞扭曲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那是搏杀留下的印记!
“清河叔……等等,”
张三金的声音有些发紧,压得极低,“这些人……不对劲。
你看那大胡子的手,还有他们的眼神……不像好人。”
赵清河闻言一愣,仔细看去,脸色也慢慢变了。
就在这时,大胡子带人上了船开始搬货。经过张三金身边时,一个精瘦的汉子有意无意地瞥了他护着的背篓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张三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背篓里的花椒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炭,烫得他脊背发凉。
船上其他乘客开始抱怨两人挡路。
张三金拉着赵清河想往后挪,寻找跳水或反抗的机会。
“都他娘的别动!”一声暴喝炸响!
只见那大胡子猛地直起身,撩起裤腿,“噌”地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跟他一起“搬货”的几人也同时亮出了凶器!
“所有人!立刻给老子滚下船!
慢一步,老子就在他身上开个窟窿!”大胡子面目狰狞,再无半分笑意。
船上顿时炸了锅!尖叫声、哭喊声、推搡声混作一团,人群疯狂涌向岸边。
岸上的人见势不妙,也尖叫着四散奔逃。
然而,没跑出多远,只见上百名手持刀枪棍棒、凶神恶煞的山匪,在一个手持折扇、面容白净的书生带领下,呼喝着从树林里冲杀出来!
先下船的人眨眼间就被明晃晃的刀架住了脖子,押了回来。
张三金浑身冰凉,绝望像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
完了!跑不掉了!他死死抱住胸前的背篓,指节捏得发白。
花椒!他的花椒!他全家人的希望!难道就要这样葬送在土匪手里?
他混在惊恐的人群中,被推搡着上了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巨大的不甘。
船上很快清空。货物被土匪喽啰们搬上岸堆在一起。
大胡子得意洋洋,白面书生走到他身边,优雅一揖:“大哥,岸上船上,尽在掌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