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这话,看似是在说茶,实则句句都在点程昱。
程昱被他这番话抢白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这常常与人辩论,都是以法理、以大义压人,何曾被人说过“暴躁”?
“我并非暴躁!”程昱强自辩解。
“是吗?”林阳微微一笑,那笑容纯良无害,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程昱的痛处。
“可公正兄你一开口,便是‘串通’‘舞弊’‘该当何罪’。仿佛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心怀叵测,随时准备钻营取巧。这,便是心中有火气的表现。”
“你!”程昱语塞。
林阳这才将话题绕了回来,不紧不慢地解答他最初的问题。
“至于公正兄所虑之事,其实,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为何不是问题?”程昱下意识地追问。
林阳摊了摊手,一脸理所当然:“因为,我那‘三曹对案’,压根就不是律法,它也不是为了裁决‘是非对错’而设的。”
“不是为了裁决是非?”程昱彻底被他搞糊涂了。
“当然不是。”林阳笑道,“它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效率’。是让两件扯皮的事情,尽快得出一个‘结果’,无论这个结果是什么。至于这个结果是否绝对‘公正’,是否绝对‘正确’,那根本不重要。”
“什么?!”程昱霍然起身,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要此结果,又有何用?!”
“公正兄,你又急了。”林阳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我问你,户曹的田地,是叫‘田畴’,还是叫‘公田’,很重要吗?军械司的弩机,是叫‘望山’,还是叫‘虎眼’,很重要吗?这些事情,争论上一年,也分不出个绝对的对错。但这一年里,因此而耽误的公文流转,造成的效率低下,却是实实在在的损失。”
“所以,‘三曹对案’的本质,就是一场‘有规则的争吵’。它提供一个平台,让大家把矛盾摆在明面上,尽快吵完,尽快拿出一个统一的方案,然后所有人照此执行。至于方案本身是叫‘张三’还是‘李四’,真的无所谓。只要统一了,效率就上来了。这,就是它最大的‘公正’。”
“至于你说的串通舞弊……”林阳笑笑,摇头继续道,“那就更简单了。这次你户曹和工造曹关系好,联手让屯田曹吃了亏。那下次,轮到工造曹和兵曹争执时,屯田曹和兵曹难道就不会联起手来,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吗?这就像小孩子玩泥巴,你今天多占一块,我明天就多挖一角。一来二去,大家自然会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谁也不敢做得太过火。这,便是人性。何须律法来强行干涉?”
一番话,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程昱呆呆地站在那里,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带着满脑子的律法条文、刚正不阿前来,准备与对方来一场关于制度与人性的激烈辩论。
结果,对方却告诉他,我这套东西,玩的就不是“公正”,而是“效率”。
靠的也不是“法理”,而是“人性”。
这完全是两个维度的思考方式。
程昱一时无语,思索片刻,只能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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