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第五日的大朝会上,启宗帝遣人把二人从狱中提到皇宫门口。
当朝堂之上双方再次争执不下时,启宗帝轻咳一声。
苏清砚一改这几日木头人般的神情,尖锐的嗓音压过所有嘈杂:
“肃静~”
启宗帝缓缓开口:“够了!”
仅仅两个字,金銮殿鸦雀无声。大臣们都知道,这是皇上要下“圣裁”了。
“临淮郡公萧知晦……”启宗帝语气平静:
“行为不端,有亏德行,更兼御下不严,致使金枢楼藏污纳垢,引发民怨。
着令:
革除郡公爵位,宗人府销毁玉碟,贬为庶人。所欠内帑银钱由淮南王府代罚~
萧知晦门下豢养之人遣散,行刑之人斩立决。
萧知晦待伤情好转后,圈禁于其府宅。
非诏,终身不得出。”
没有提剥皮,没有提聚米图,更不提谋反……
只用了“行为不端”、“有亏德行”、“御下不严”这几个模糊的词语。
但“革爵圈禁”的处罚,对于一位皇戚国戚而言,已是极重的处罚了,仅次于直接“赐死”。
群臣愕然当场,一时不知陛下是何用意,谋逆大罪不提,轻轻揭过了?
陛下何时如此好说话了?
只是大臣们不知,还有“虞夫人”、“薛先生”二人也早被秘密关押,苏清砚正密审二人。
对于群臣的反应,启宗帝看在眼中,继续说道:
“至于丁陌、张锦……
当街殴斗,惊扰民心,虽有擒凶之举,然手段欠妥,触犯律法。
念其事出有因,且年关之际,朕心怀仁恕……
着令,杖刑二十,即刻释放。”
群臣一脑门问号,今儿个陛下这是怎么了……
殴打郡公,只是手段“欠妥”?
杖二十?
即刻释放?
大纪的郡公这么不值钱的嘛?这偏袒的,怕是连走个过场都不算吧。
“陛下!”
一位御史忍不住出列说道:
“如此处置,实难以服众啊,那萧知晦之罪,又岂止是行为不端。
丁陌二人之狂悖无状,即便是殴打普通百姓,也不是区区杖刑可抵啊~陛下!”
启宗帝面色平静:
“哦~?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处置?
是将萧知晦明正典刑,公告天下其剥皮、私制聚米图,窥视皇宫之罪,引得淮南道人心惶惶……
还是将丁陌、张锦斩首示众,让天下人以为朕包庇宗室,苛待忠良?”
御史跪地,磕头如捣蒜。
自己只是出来走下流程,刷波存在感而已,怎么听陛下这语气是要拿自己泄愤……
贺晋看着自己这蠢货手下缄而不语。
没个眉眼高低,想露脸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启宗帝冷哼一声:
“朕如何处置,自有考量。萧知晦已受惩处,此事到此为止。
若有人再借题发挥,搅乱朝纲……休怪朕不讲情面!
退朝!”
暖房之内,启宗帝揉了揉眉心。
这番处置,自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轻罚丁陌,是向外界释放信号,皇帝并非不辨是非,同时也保全了这两个有用的“棋子”。
重惩萧知晦,但不明言其罪。是安抚了民愤,敲打了淮南王,也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避免其狗急跳墙。
同时,借着这场风波,也正好可以进一步加强京畿防务,应对冯家的异动。
一石三鸟。
“陛下,丁陌和张锦已在宫外受完杖刑。”苏清砚进来禀报。
这二十杖刑是苏清砚亲自监刑的,双脚并拢,内撇站成“人”字形,意思是棍下留人。
雷声大、雨点小……板子打的噼啪作响,其实都是皮外伤而已。回家养个两三天又活蹦乱跳了。
若是脚形外撇……呵呵,第一棍就抡在腰上,十杖之内便可取了性命。
“嗯。让他们滚回去好好反省。”启宗帝淡淡道:
“另外,让陈封和周崇勋来见朕。”
“是~”
苏清砚退下后,启宗帝看着地图,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萧知晦这个疯子暂时解决了。接下来,便该好好敲打一下他那不安分的父王了……
至于西北边那头饿狼,先等等,一个个来……
丁陌和张锦各受了二十杖。行刑手得了吩咐,下手极有分寸,看着血肉模糊,实则未伤筋骨。
两人咬着牙挺了过去,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皇宫。
天色已近黄昏。周启带着马车早已等候多时,见二人出来连忙跳下车:
“小叔叔,你们可算出来了~”
得到信儿的陈山和文雁也跟在后面,眼圈通红,可是心疼坏了。
“小爷,咱怎么受这个罪啊!”
陈山上前就要扶丁陌。
丁陌摆摆手:
“皮外伤,不碍事。先去刑部大牢。”
文雁急道:“咱不是挨完板子了嘛,还要回去受罪啊?”
“拿东西。”
几人先去刑部大牢,陈山进去按照丁陌的吩咐,小心翼翼地捧回装有落璃魂魄的香炉,这才回了歪帽儿胡同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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