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歪帽儿胡同的周启,边溜达边寻思明日金枢楼要叫上谁。
大纪朝开国六国公,除去自家,还有魏国公,乃是六国公中唯一以文德获此殊荣者。
但是魏国公一脉亲近的是清流文官,家里那几个同辈皆是满嘴仁义道德的酸腐,看着就膈应。
虽然魏国公门下也有颇多产业,但是明面上人家以文人自居,哪会允许家中子弟沾染这铜臭味。
荣国公府祖上本就是出身巨贾,开国战争中,押宝开国先皇,倾尽家财为先皇提供军需物资。现在人家早就跳出庙堂,守着国公的金字招牌大做生意,早就富得流油了。自己弄这三瓜俩枣的生意人家未必看得上眼。
肃国公府早年参与夺嫡站错了队,虽然没被抄家灭族,但是也只剩下个国公府的招牌,就靠着户部拨的月俸过活。要说谁最感兴趣做这个生意,那肃国公府上肯定最急迫,但是周启是纨绔,不是傻子,万万不可能去和肃国公府上搅和在一起。
凉国公世代镇守边陲,玉京城只是象征性地派人在国公府里留守,平时没事就打扫下庭院。没个能拿主意的人,也不用考虑。
剩下的就是襄国公了。但是这代襄国公是个二世祖的德行,就是个走马章台、吃喝玩乐的浪荡子,襄国公到他这代基本上就败的差不多了。
大公子郭宗远更是个人渣,仗着自己世子的身份,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据说闹出好几条人命了,都被襄国公府上强压了下来,周启都不齿与此人交往。
自己和襄国公家的老二关系倒不错,郭宗宝虽然也是个纨绔性子,但是比起他哥还算可交。
毕竟出生就注定此生无望国公的位子了,只盼成年之后便获封个郡公的头衔,远离这个府邸,逍遥快活去。嗯,那就算他一个吧。
国公府都算完了,只有一个合适的,剩下的只能从那些侯府或者重臣府上找了。
至于皇子亲王之类的,周启半点都不会想。
就是周启再傻,自小便熏陶出来的政治素养也知道不能轻易和这些天潢贵胄牵扯上关系。
肃国公府上是怎么落魄的,还不是和夺嫡之事挂上了关系,谁知道这些皇子亲王都打着什么主意。
自己爹娘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和这些天潢贵胄羁绊过深。
咱是好孩子,得听劝不是~
周启盘算来盘算去,打算叫上当朝宰相卢元衡的孙子卢之江,这是百官之首的孙子,有他家参与,省得御史台那些喷子唧唧歪歪。
户部尚书王景明家三小子王恒可以叫上,他家老子在户部,这做生意怎么绕得开户部,有他家参与很多事都会变得简单。
工部尚书章清禾的孙子章望友也得叫上,小叔叔说得弄什么窑炉之类的,可能还得需要什么工匠,也得叫上他。
至于礼部、吏部家的二代衙内金孙们,暂时用不上,先一边凉快着。
剩下的都是小杂鱼,不配上桌,暂时就定他们几个人吧。
要说世子殿下可能圣人文章不在行,但是这方面倒是很开窍。这短短一会儿便分析出哪家合适,谁府上不行,能用的,不能招惹的都算得明明白白的。
盘算完股东,周启又想起丁陌交代自己提前订些竹子的事儿,虽然小叔叔没说要用来做什么,但是肯定很重要。反正自家也有木作行,本身竹子用量也不小,索性便抬腿来到西市场。
庆王府家的木作行叫珩璋斋,只看名字便知道这家店铺背景不一般。普通店面哪敢取这种名字。
店掌柜见自家少东家来了,赶紧迎出来:
“世子爷,您今天怎么得闲来店里了。”
周启大喇喇地坐在一张八仙椅上,品着奉上的热茶说道:“店中竹子可有渠道大宗进货?”
掌柜不知道自家这从不问琐事的世子爷突然问竹子干什么,也只能如实回道:
“回世子爷,是有的。剑南道那边有固定的林场负责往咱们府上供木料。
那剑南道本就盛产竹子,前几年小的去过一次剑南道,成片的竹林一眼望不到边。”
周启一拍大腿:“那行,年前肯定来不及了,年后吧。订上一批竹子,本世子有大用。”
掌柜虽然不解,但是也不敢问世子爷要竹子干什么,只敢问:“世子爷,您需要订多少捆,什么品质的,小的这就去准备。”
周启哪知道用多少,用什么品质。挠挠头说道:“越多越好~”
掌柜的傻眼了,这越多越好到底是多少啊,再说您这是用来干啥的啊。
一年龄的新竹水分太大,只能做些简陋的捕鱼篓、鸡笼。
两年龄的竹子不够“瓷实”,若是用来做家具,天一潮便会变形炸裂。
三四年的竹子最好。声如金石,色如蜜蜡,自家府上若用,都会选用这个竹龄的竹子。
五年以上的竹子则颜色更深,呈深黄色或古铜色。竹质变硬,但韧性下降,弯曲不得,只能制作笔筒、茶则、臂搁等文房清玩。
这竹龄不同,价格也不同。这世子爷今儿个只说个囫囵,可把老掌柜难为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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