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晦目光冰冷,凝视丁陌,似乎想透过双目读懂丁陌的想法。丁陌面带微笑,与其对视。
渐渐的,冰冷的表情又变回刚开始时那样,让人如沐春风。
“看样子是本公多心了,还以为丁公子知道点内情。”萧知晦又恢复了那个翩翩贵公子的做派。
“看样子我也多心了,还以为这楼上藏了八百刀斧手,就等郡公摔杯为号,将我等当场打杀。”丁陌笑道。
“丁公子说笑了。”是不是说笑,二人心里都明白。
“郡公,其实在下还是有一事不明,不知郡公能否答疑解惑。”丁陌问道。
“丁公子但说无妨。”萧知晦大方地回道。
“淮南王府也是百年王府了,世代肥田厚禄,如今又有金枢楼这个吸金巨兽,一千二百万两银子虽说多,但王府咬咬牙未必拿不出来吧。郡公何至如此紧张。”
“丁公子有所不知,王府世代蒙圣上天恩,家中子弟衣食无忧,自然开枝散叶,世代繁荣。如今府上,在宗人府那边造册的族中子弟便已千人之多了,这些人一应开支用度,按照规矩皆有定例。
偌大王府,维系体面已是不易。所以……”萧知晦摇摇头,回答得滴水不漏。
“嗯,也是。我等乡野村夫,自然体会不到大家族的不易。”丁陌笑呵呵地说道。
“那如今货船已被官府查封,郡公更不应该如此紧张此事吧。”
“丁公子进了盛京的第一日便去拜访庆国公府,被拒之门外这事所有人都已预见,金枢楼并不担心。
可在第二日公子放出消息要卖掉货物便被查封,是不是从另一个方向来说,是有人不希望丁公子这么做。
王府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是何人所为,唯一的怀疑对象便是那下注之人。此事怪就怪在,此人身份王府也没查出来。
虽然都是猜测,但王府也不得不防,毕竟这是一千二百万两银子的生意,无论多小心都不为过。”
“嗯。”丁陌点点头,查不出来是正常的,要查出来,怕是要吓死你。
“那当初郡公为何笃定国公府一定不会收侯府的年礼?”这才是丁陌真正想问的问题。
而这次萧知晦摇摇头,说道:“此事我确实知晓,但是侯爷都未和你说,我也不便多嘴。”
“哈哈,都是朋友嘛,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样,我给你个承诺,换郡公为我解惑。”丁陌笑道。
“什么承诺?”
“保证船不卸货。”
萧知晦一拍桌子说道:“好!一言为定!”
从见面开始二人便相互试探,
一个装作礼贤下士,一个满口虚与委蛇;
一个问得言不由衷,一个答得鬼话连篇。
谁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唯独可惜了一桌好酒好菜。
如今见丁陌主动承诺不卸船,就把一切问题都从根上解决,萧知晦哪能不答应。再说丁陌问的那事儿确实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见今晚的目的终于达到,萧知晦瞬间放松下来,笑道:
“这事儿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老一辈的基本上都知道,只不过碍于国公府和侯爷的面子都闭口不言。若真计较起来,还是庆国公府有点欠缺气度。”
“嗯嗯,郡公喝口酒,您继续说。”丁陌敬了一杯酒。
“当年陈封尚未封侯的时候,和溯阳郡主有过一子。传闻也是一员虎将。只不过那年北疆一场大战,死在了阵前。”
“这事我倒是知道。”丁陌点点头。
“这仗便是陈封指挥的,当时陈封之子便是此战前锋主将。
只不过当日前锋陷入包围,据闻陈封为顾全大局,将前锋当做弃子,致使其子被俘。
北疆那群蛮子将其子押到阵前,要挟陈封退兵,被陈封当场拒绝。然后,其子被当场虐杀。”
“嘶!”丁陌听后也是直抽冷气。看不出那老军痞还有这段悲惨过往。
萧知晦继续说道:“后来大纪一战而胜,也奠定陈封在军中的地位。说陈封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一点也不为过。所以先皇便封陈封为侯,一举成为大纪最顶级的勋贵。
我们这些王爷国公的,其实都是在享受着祖上的余荫而已,真论权势,未必能比得过一个侯爷。
但是国公府那位郡主娘娘痛失爱子,了解前因后果后怒斥陈封利欲熏心,贪恋权势,踩着自己儿子尸体封侯,坚持要求和离。
这事儿后来还闹到先皇那边,先皇几次调解都未能挽回。
估摸着是侯爷觉得愧对郡主娘娘,平日也没少隔三差五往国公府送些稀奇玩意儿。逢年过节更是必送东西过来。只不过都被那位郡主娘娘扔了出来。”
如果事情真如萧知晦所说,郡主娘娘怎么可能会原谅东亭侯。金枢楼还真敢收这注押单。
丁陌点点头,长出一口气说道:“所以,郡公才会如此笃定。”
“要是你是这金枢楼的东家,你敢不敢收这注押单。”萧知晦笑道。
“敢,但不会。”丁陌认真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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