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暖阁,启宗帝赤脚踩在金砖地板上来回踱步,
当然,金砖上铺着的,是一张硕大的白狐皮的踏垫。这一张踏垫怕是得用几十张白狐皮缝制。
“这老东西想干什么,和朕玩儿自污那套嘛?“
启宗帝嘴里骂骂咧咧的,心中颇为恼怒。
堂堂大纪的侯爷,公然往自己府上招揽青楼里的舞姬,还弄得满城风雨,唯恐天下人不知。
这哪里是在丢自己的脸面,这是连自己这个皇帝的脸面都丢干净了。
“之前朕赐给他西番美人伺候,他头铁,他清高,装给庆国公府上看,一个都不要。
结果那穷酸的徒弟到他府上第二天,这老东西就闹出这天大的笑话!”
启宗帝把手里的密函扔在地上,气道:
“这要干什么,还真想天天在家和舞姬厮混,一把年纪了,我都怕那老货撑不过一年就得累死!
他若两腿一蹬,朕怎么办,还有这么多事儿需要他主持,朕才能安心!
唉,这老穷酸都死了,当年那点事儿,朕还能拿捏他徒弟出气不成?”
一边的苏清砚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眼观鼻,鼻观心。
苏清砚自进宫就侍奉自己这位主子,主仆二人几十年了,启宗帝什么性子,自己岂能不知道。
知道有些话能接,还能讨到主子欢心,而有些话却是绝对装着听不见。
别看这暖阁里就这主仆二人,看似启宗帝在问话,但是这个话头自己却一定不能接。
哪个王公大臣家里没有宫里的耳目,东亭侯府上也不例外。
信任归信任,不设防是不可能的。
“对了,今年那老东西还往庆国公府上送年货了嘛?”
苏清砚知道这是在问自己了,赶紧说道:
“回陛下,据说依旧是送了满满一船,不过这次侯府没出人跟着,是那孩子送过来的。”
启宗帝脸上似乎露出一丝愧疚,说道:
“唉,也是苦了这老货了,为了我大纪……
这都多少年了,年年送,年年被扔出来。要是这老货哪年突然不送了,朕都觉得没个年味儿了。”
苏清砚看启宗帝的气儿似乎顺了一点了,笑道:
“是啊,一进了腊月,各个赌坊便派出闲汉蹲在码头上,就等着侯府的船来。”
苏清砚的话终于让启宗帝心情稍微好点了:“哦?今年金枢楼还正常挂起的赌注?”
“可不是嘛,城里的各个大小赌坊,都开出盘口,只要侯府的船一到就开盘。金枢楼的盘子最大,可以押得盘口也是五花八门。
可以提前押侯府的船哪日能停靠码头,也可以押能不能今年送进去,还可以押宝今年侯府的人,能在庆国公府上待上几刻不被撵出来。”
“这老货,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交代他的事一点儿也不上心,现在还拽上个孩子一起丢人。”
启宗皇帝恨恨的说道。
“听说那孩子挺得侯爷看中的,行事做派颇有王洛书的样子。”苏清砚笑道。
启宗帝笑道:“那老货和王洛书臭味相投,一个臭不要脸,另一个满肚子坏水,当年二人就祸害了不少王公大臣。现在那孩子来了玉京都,陈封在家作妖。不知道这一老一小,又能唱出什么大戏来。”
启宗帝踱步来到软榻便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本奏章,边看边说道:
“金枢楼今年最大赌注还和往年一样?”
苏清砚低头说道:“回陛下话,还是一样。”
启宗帝不知道想到什么,一脸冷笑的说:
“呵呵,既然这么热闹,那朕也算与民同乐一回。去内帑取五千两金子,去金枢楼押那孩子今年能把事儿办成。
若是今年成了,算是给朕的内帑攒点零钱。
若是今年还是不成,让东亭侯府把这个钱送回内帑。”
要不说能在皇宫这个人精扎堆的地方活上几十年,就没有一个不是七窍玲珑心的莲藕精。心思简单的都填井里了。
苏清砚第一直觉就是,自家这位陛下怕是在挖一个弥天巨坑。至于这次要埋进去多少人,那就得看陛下的胃口有多大了。
至于你说这五千两金子会不会打水漂?呵呵,自家主子就没吃过亏,稳赚不赔!
苏清砚心思一转,一脸谄媚的说道:
“陛下,老奴在您身边几十年了,得了您不少赏赐,要不这次陛下开恩,许老奴借着陛下的龙运,一起挣点棺材本。”
听了苏清砚的话,启宗帝哈哈一笑,手指点了点苏清砚笑骂道:
“你这阉狗,挣钱的主意都打到主子身上来了,你挣这么多钱留给谁花?行了,你想押就押呗,输了别怪朕就行。”
苏清砚低头哈腰的说道:
“奴才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奴才这辈子就伺候陛下这一个心思。
即便是输了也无碍,反正我这阉人也没个花钱的去处。若是借着陛下的龙运赢了彩头,奴才也只抽回本金,剩下的一并送给那孩子。”
启宗皇帝听罢,深深看了一眼自己这贴身太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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