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站起身,左手挎着篮子,右手拎着酒坛就要往外走。
丁陌拉了张锦一把:
“只拿着瓷瓶就行了,剩下的先放在这儿。”
张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没多问,找出篮子里的小瓷瓶交给丁陌。
二人出了废弃小院,扫了一眼街面,空无一人,更夫的吆喝声离着也挺远。
丁陌没有往城隍庙的方向走,反而带着张锦来到中午吃饭的那个酒馆后门。从外面看,这个后门进去应该是个院子。
张锦一脸疑惑地看着丁陌,后者小声说道:“翻进去,开门。”
这小院院墙不足一丈高,以张锦的身手不要太轻松。一个垫步便伸手抓到院墙边缘,双手用力一拉翻身进院,落地也毫无声息。
张锦从里面打开门,丁陌溜溜达达进去反手虚掩大门。
“找牛。”丁陌小声说道。
“???”张锦瞪着眼,低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吃牛肉?”
丁陌拍了张锦后脑勺一下,压低声音说道:
“活的!”
“哦,哦。”
这酒馆的后院不算太大,借着月光很容易就找到拴在院墙一角的一头牛。
丁陌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单手掐诀,指尖一弹,符箓飞到主屋门楣上,这才用正常声音和张锦说道:
“行了,听不到了。但是也别弄太大动静,里面听不到,但是外面能听到。”
“你怎么知道这儿有牛,还是活的?”张锦好奇地问道。
“咱们溜达整个县城,就这酒馆店面最大。这都年根儿了,来下馆子的谁不是想吃点儿好的。
现在又不是之前那么严了,宰头牛卖给熟客不是很正常嘛。再说这酒馆掌柜鼻梁尖锐起节,印堂窄小,一看就是个抠门吝啬的货色,店里估计就请了一个店小二。
那个店小二进进出出好几趟,上菜的时候衣角还挂着草料碎屑,估摸着应该是抽空来后院喂牛的。”
“那咱来干什么?”
“哪这么多废话,干活!”
说着,丁陌把拴牛的绳子解开,拿在手里,说道:
“按住牛头,别太用力,弄疼了一叫,引来巡夜的麻烦了。”
张锦点点头,从一侧揽住牛脖子,双手固定住牛头不让它乱动。
丁陌拿着绳子,把牛嘴捆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对着牛眼睛就吹了过去。
牛眼进了沙土,一阵挣扎,但是嘴被捆得严实,没发出太大的声响,院墙外面即使听到声音也不会怀疑什么。
“按住牛头,别让它动!”
丁陌从怀里掏出瓷瓶,在牛眼下面放着。牛眼进了沙土,刺激得不停流眼泪,一点点流进瓷瓶里。
等牛眼泪流得差不多了,丁陌又抓起一把土,换个眼睛继续吹。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才收集了小半瓶牛眼泪。
丁陌晃晃瓷瓶,说道:“差不多了,松开吧。”
张锦松开手,把绳子解开重新拴好。
丁陌拍拍牛头,看着这只双眼通红的牛说道:
“牛兄辛苦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过两天去投胎记得来找我。我叫丁陌。”
对于丁陌莫名的恶趣味张锦基本已经习以为常了。
丁陌揣着瓷瓶从后门出去,张锦从里面重新拴好门,又翻墙出了酒馆后院。
二人回到废弃小院,这次丁陌让张锦拿出香炉、五色杂粮,把五色杂粮一层一层地铺在香炉里,然后插上贡香,二人出了废弃小院直奔城隍庙。
城隍庙就在街尾,黑黢黢的门楼杵在那儿,檐角的瓦当缺了一块,露出里面的灰泥。
朱红的大门漆皮剥落得厉害,铜制门环上锈迹斑斑,门楣上“城隍庙”三个烫金大字被岁月磨得发暗,只有凑近了才能看清笔画间的凹陷。
这几日正是香火旺盛的时候,白日二人过来踩点的时候就看到了,进出的百姓络绎不绝。
冬天的夜晚不像是其他季节,虫鸣鸟叫,或者风吹树叶总会带点声响、带点生机。
但现在庙里则是一片死寂。
惨白的月光洒落在城隍庙院内,供奉城隍爷的正殿里没有一丝光亮。
从院里看过去,像一张漆黑的大嘴,吞噬着照射进去的月光。
张锦抱着香炉站在院子里,看了一圈,觉得有点瘆得慌,压低声音说道:
“咱来城隍庙到底干什么。”
“请香灰。别废话,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二人进了正殿,借着微弱的月光,丁陌仔细盯着城隍爷造像,这儿的城隍爷丁陌不认识。
这也很正常,城隍庙里供奉的不一定是神仙,也有供奉贤臣名将的,甚至有清官死后,当地的百姓也会供奉。
这两天香火好,城隍爷造像前的香炉里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香灰。
丁陌一脚踹在张锦屁股上,指了指造像前的供桌说道:
“香炉放上去,点上三根香,磕头。”
张锦瞪了丁陌一眼,心里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拿出火折子,把贡香点上,恭恭敬敬地插在了香炉里。然后和丁陌并排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磕了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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