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江南进京的经验,林晏这次收拾行李目标明确,效率奇高——目标就是把整个国公府都打包带走!
他先指挥仆役把谢霄的小院变成了仓库。
“这个!谢兄常用的那套紫毫笔!多带几支!”
“新制的墨锭!装两盒!”
“那本前朝水利疏注!谢兄肯定用得上!”
“还有那个小暖炉!云州冷!必须带上!”
“窗边那个软榻的靠枕!谢兄靠着舒服!卷起来!”
他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围着谢霄打转,把任何他觉得谢霄可能需要、可能用惯的东西都往箱笼里塞。
谢霄看着院子里迅速堆积起来的行李小山,眉头越皱越紧。
他走过去,直接动手,把那些明显多余、或者云州能置办的东西一件件拎出来:多余的锦缎靠垫、成打的京城特制信笺、甚至林晏觉得“谢兄可能喜欢”的一整套茶具……
“轻车简行。”谢霄言简意赅,不容置疑。
林晏看着被清理出来的东西,心疼地直抽气:“……好吧好吧,听你的。”
刚帮谢霄精简完,回到国公府,林晏就陷入了更大的“包围圈”。
国公夫人红着眼圈,亲自坐镇指挥,恨不得把整个国公府库房都搬空。
“这箱是上好的貂裘、狐裘!云州天寒,可不能冻着我的儿!”
“这箱是各色补品!人参、鹿茸、阿胶!隔三差五炖了吃!”
“还有这些常备的药丸子!治风寒的、治腹泻的、治头疼脑热的!都带上!”
“银票!多带些!穷家富路!不够了就写信回来!”
“厨子!把张师傅带上!他最会调理你的胃口!”
……
看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箱笼,比谢霄那边清理前还夸张十倍,林晏头皮发麻。他刚被谢霄教育要“轻车简行”,转头就面对这“母爱如山”的行李堆。
“娘!够了够了!”
林晏赶紧扑过去,抱住母亲的胳膊撒娇,学着谢霄的语气,“我们是去上任,不是搬家!带这么多东西,路上得多慢啊!而且云州也有铺子,缺什么都能买!带这么多补品,我哪吃得完啊!还有张师傅,他家里还有老小呢,哪能跟着我去那么远……”
他使出浑身解数,连哄带劝,把那些过于奢华沉重的皮草、成箱的补品、还有要带厨子的念头都按了下去。
最终只留下了必要的冬衣、常用药、一部分银票和母亲硬塞进来的几样精致点心。饶是如此,行李依旧可观。
……
离京前的拜别必不可少。谢霄去拜会了座师、翰林院的上官和一些清流前辈,姿态谦逊,礼节周全。
林晏则跟着父亲进宫辞行。皇帝舅舅在御书房接见了他,勉励了几句,话锋一转:“晏儿此去云州,路途遥远,辅佐谢卿,亦需有个正经名分。朕看……就在谢卿任上,给你挂个‘州学训导’的虚衔吧,也好方便行走。” 这明显是给林晏一个蹭功绩的台阶。
林晏懵懵懂懂地谢恩,还没太明白这“州学训导”是干嘛的。贵妃姐姐更是心疼,拉着他叮嘱了许久,赏赐了一大堆吃的用的玩的,还特意塞给他一个沉甸甸的小金印:“拿着!姐姐私房钱!在外头别委屈了自己!”
***
谢霄赴任,并非孤身一人。这日,小院里来了几位生面孔。一个是留着山羊胡、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姓陈,是谢霄聘请的刑名师爷,眼神精明。
一个是身材敦实、面容憨厚的中年汉子,姓赵,是钱粮师爷。还有一个年轻些、看着很干练的小伙子,叫李胜,是谢霄选的长随。
谢霄在书房与他们叙话,交代赴任后的初步安排和注意事项。林晏好奇地扒在门框边偷听,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这几位未来要朝夕相处的人。
“那个山羊胡子看着好严肃……那个胖胖的应该好说话……那个小伙子腿脚肯定利索……”他小声嘀咕着,努力把名字和脸对上号。
陈师爷目光敏锐,早就瞥见了门口探头探脑的林晏。谢霄淡淡开口:“无妨,是林公子。”
并未多做介绍,只继续交代事务。林晏听了一会儿,觉得那些“钱粮赋税”、“刑名律例”听着就头大,便缩回脑袋,跑去折腾自己的行李了。
……
书房里,谢霄摊开一张巨大的大夏舆图。他的指尖在袖中微动,无形的光幕上叠加着更精密的地形、道路、驿站信息以及他沿途计划考察的几个重点区域(如漕运节点、矿产区)。
他规划着路线:先走一段官道,再转水路,避开几处地形复杂的山隘,选择几个民生状况有代表性的州县稍作停留。
林晏溜达进来,凑到书案边。他看不到光幕,只看到谢霄的手指在舆图上虚虚划过。但这不妨碍他指手画脚。
“谢兄!走这里!”他指着一条相对直的官道线,“快!”
“不行,”谢霄手指点向另一条,“此路近,但翻越黑风岭,山高林密,恐有匪患。”
“啊?有山贼?”林晏立刻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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