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这种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混乱中煎熬了多久,也许只是意识中的一个刹那,又或许是漫长到足以让凡人轮回百世的永恒。
当那仿佛要将他灵魂都撕碎的恐怖撕扯感骤然如同潮水般退去时,林尘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台高速旋转的、失控的离心机用最大的力量狠狠地甩了出去,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摔落在某种坚硬、冰冷、带着奇异触感的地面(?)之上。
“噗——!”
剧烈的震荡让他喉头一甜,忍不住张口喷出了一大股暗红色的淤血,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被震伤的内脏碎沫。背后那道被鬼气所伤的恐怖伤口,更是传来了钻心刺骨、如同万千毒虫同时啃噬般的剧痛,那阴寒歹毒的鬼气如同拥有了生命的活物,正拼命地试图沿着伤口往他体内更深处钻去,侵蚀他的经脉与生机。但他此刻根本无暇他顾,强烈的求生欲和好奇心驱使着他,立刻强忍着仿佛散架般的剧痛和翻江倒海般的眩晕,用手臂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猛地抬起头,用那双因为痛苦和警惕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急速地环顾四周,打量起这个拼死闯入的未知之地。
眼前所呈现的一切,让他瞬间忘记了身上所有的伤痛,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之前所想象的、另一个类似的石室,或者什么灵气充裕的秘境洞天,甚至不是任何一个他所认知的“正常”空间。
而是一片……完全无法用任何言语准确形容其万一的、浩瀚、原始、充满了无尽神秘与未知的——混沌虚空!
没有熟悉的蓝天白云,没有坚实厚重的大地,甚至没有明确的上、下、左、右、前、后这种方向概念。举目四望,视野所及,尽是一片无边无际、仿佛没有尽头、也没有开始的、缓缓流淌、变幻不定的灰蒙蒙气流。这些气流并非死寂,它们呈现出各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超越了世间所有色彩谱系的奇异色调,时而如同星云诞生般绚烂迷离,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荧光;时而如同地心熔岩般剧烈翻滚、沸腾,透露出狂暴而原始的力量感;时而又如同万古死水般沉寂、粘稠,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永恒孤寂。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巨大无比、如同破碎山峦或星辰残骸般的、闪烁着各种符文微光的未知物质碎片,或者是一些如同透明水母般漂浮、内部流淌着液态光河的奇异存在,在这片浩瀚无垠的混沌气流之中,无声无息地载沉载浮,散发出一种跨越了无尽时间长河的古老、沧桑、甚至是悲凉的气息。
这里的灵气(或者说,更准确地说,是能量)浓郁精纯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并且其性质极其原始、活跃,带着一种天地未开、鸿蒙初判时的本源意味,仅仅是下意识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林尘就感觉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仿佛瞬间张开,贪婪地吮吸着这前所未有的能量,一股难以言喻的舒泰与通透感流转全身,连背后伤口处那阴寒刺骨的鬼气,似乎都在这种精纯至极的本源气息冲刷下,被明显地压制、驱散了一些!更让他心神震动的是,识海深处那三道如同毒瘤般扎根、之前还疯狂反扑的蚀魂果本源烙印,在感受到这片空间无处不在的混沌本源气息后,竟仿佛遇到了某种天生的克星与上位存在,其躁动与侵蚀的势头,肉眼可见地减弱、收敛了许多,甚至传递出一种本能的“畏惧”情绪!
“这……这里难道是……一处独立的、尚且处于原始状态的混沌空间?!并非人造洞天,而是……天地未开之象?!”林尘心中掀起了足以颠覆认知的惊涛骇浪。能够开辟独立空间,哪怕是相对稳定的小型洞天,也至少需要元婴期甚至化神期的大能才能勉强做到。而眼前这片浩瀚、原始、充满了无尽演化可能的混沌虚空,其层次和位格,显然远远超出了普通洞天的范畴!这石门之后,隐藏的机缘与秘密,恐怕比他最大胆的想象,还要惊人得多!
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伴随着新的考验。还没等林尘从这极致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仔细探查这片奇异的混沌空间,或许是受到了这片空间精纯而磅礴的混沌本源气息的强烈刺激,或许是刚才生死关头心神剧烈激荡、导致对识海的压制出现了瞬间的松动,他识海深处那三道蚀魂果的本源烙印,竟然在这一刻,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歇斯底里的最后反扑!
“嗡——!!!”
三道极其刺目、如同凝固的污血般暗红色的邪异光芒,猛地从他眉心皮肉之下透射而出,如同三朵妖艳而致命的毒花,在他额前骤然绽放、扭曲!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精纯、充满了最本质混乱与毁灭意志的精神冲击,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又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水,瞬间冲垮了他那本就因为受伤和穿越空间而变得脆弱的意志防线,疯狂地、不计后果地冲击着他的神魂核心,试图将他最后残存的理智、记忆、人格,都彻底淹没、吞噬、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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