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龙门镇郊外那场惊心动魄的斗法留下的痕迹,正被杨帆和陈雪一点点抹去。破碎的阵基被收起,紊乱的地气在杨帆的引导下缓缓平复。晚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清新,似乎也想将那血腥与邪戾一并带走。
“总算搞定了。”陈雪抹了把额角的细汗,看着恢复平静的四周,长长舒了口气。她看向正将最后一块用作阵眼的雷击木小心收起的杨帆,眼神里带着钦佩,也有一丝后怕,“杨师傅,刚才真是太险了,那个‘水鬼’……”
杨帆将雷击木放入特制的布袋,动作沉稳,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与“水鬼”的斗法看似他占据上风,实则凶险异常,尤其是最后时刻,那股来自远方的、阴冷如毒蛇般的意念干扰,几乎让他功亏一篑。他体内《道德经》真气消耗巨大,经脉也隐隐作痛。
“险是险,但值得。”杨帆直起身,望向城市的方向,目光深邃,“抓住了‘水鬼’,拿到了破解血咒的精血,更重要的是,撬开了他的嘴。幽冥会……比我们想的更难缠。”
他拍了拍腰间那个不起眼的布包,里面装着从“水鬼”身上取得的几样东西,包括那小瓶至关重要的精血。有了它,困扰他多日的血咒就能彻底根除。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您需要休息,我也得把这边的情况跟李叔叔汇报一下。”陈雪说道,她口中的李叔叔正是李国安。经过这次事件,她对杨帆已是心服口服,言听计从。
杨帆点点头,没有拒绝。他确实需要尽快调息恢复,然后化解血咒。
两人驱车返回市区。一路上,杨帆闭目养神,默默运转《道德经》心法,丝丝缕缕温和的道家真气在干涸的经脉中缓缓流淌,修复着损耗。怀里的那块古旧罗盘,似乎也感应到他气息的虚弱,传递出微不可查的温润之意,让他心神稍安。
回到那座临时落脚、守卫森严的安全屋,杨帆立刻着手准备化解血咒。
他先是用特制的草药沐浴净身,洗去一身疲乏与可能沾染的晦气。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宽松布衣,在静室中央的蒲团上盘膝坐下。
静室门窗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在东南角点燃了一盏清油灯,豆大的火苗稳定地燃烧着,散发出淡淡的松香味,驱散着室内的阴霾。
杨帆取出那瓶得自“水鬼”的精血,拔开塞子,一股腥甜中带着诡异躁动的气息弥漫开来。他眉头微皱,又取出朱砂、符笔以及几张空白的黄符纸。
他屏息凝神,提起符笔,蘸取混合了特制药材的朱砂,笔走龙蛇,在黄符纸上画下一道复杂无比的“破秽除咒符”。符成之时,笔尖隐隐有微光流转,整张符箓仿佛活了过来,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接着,他将那滴暗红色的精血小心地滴在符箓中央的特定符文上。
“嗤——”
精血与符箓接触,竟发出一声轻微的灼烧声,一股黑红色的烟雾从中升腾而起,扭曲着,仿佛有生命般想要逃离。烟雾中隐约浮现出龙婆萨满那狰狞怨毒的面容虚影,但转瞬就被符箓上绽放的清光击散。
杨帆口诵《净天地神咒》,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蕴含着道家真言的独特韵律:“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随着咒文响起,他手中的符箓无火自燃,化作一团纯净的白色火焰,将那滴精血连同其中蕴含的诅咒之力包裹、灼烧。丝丝缕缕的黑气被逼出,在白色火焰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最终化为虚无。
与此同时,杨帆感到体内那如附骨之疽的阴冷诅咒之力,仿佛失去了根源,开始剧烈躁动,然后如同冰雪遇上烈阳,迅速消融瓦解。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传遍全身,连日来的心悸、气滞之感一扫而空,灵台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成功了。”杨帆缓缓睁开眼,看着手中符箓燃烧殆尽,只剩一小撮灰烬。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淤积在胸口的闷气吐出,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然而,就在血咒被彻底化解的刹那,异变陡生!
静室内那盏原本稳定的清油灯,火苗猛地剧烈摇晃起来,颜色由温暖的橘黄瞬间变得幽绿!室内的温度骤降,一股远比“水鬼”身上更加浓郁、更加精纯、也更加怨毒的阴邪气息,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如同潮水般将杨帆淹没!
杨帆浑身汗毛倒竖,《道德经》心法自动急速运转,体表泛起淡淡青光护体。他猛地抬头,只见眼前的空气中,浓郁的黑色煞气疯狂汇聚,竟凝聚成一张清晰无比的人脸——深陷的眼窝,鹰钩鼻,干瘦的面颊,嘴唇乌黑,正是龙婆萨满的模样!
这张由纯粹怨念和邪力构成的鬼脸,死死地“盯”着杨帆,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和杀意。
“小辈……你竟敢……破我血咒……伤我门人……”
一个沙哑、尖锐,仿佛用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杨帆的脑海深处,这声音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却能让杨帆清晰地理解其中的意思。这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强大怨念跨越空间传递而来的精神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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