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寂静,冰冷。
杨凡站在巨大的石门前,手中紧握着那块散发着暗金微光的黑铁片。铁片表面的纹路与石门中央凹陷的轮廓严丝合缝,仿佛天生就该镶嵌于此。
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不仅是伤势带来的虚弱,更是源于内心深处对未知的警惕与权衡。
“嵌入它,门后可能是生机,也可能是绝杀之局。”他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缺口,心中念头飞转,“林玄传承提及‘芥子藏真’,黑铁片是关键信物之一。此塔与黑铁片共鸣,极可能与‘芥子藏真’或地枢宗遗迹有关。作为信物,开启的或许是传承之路,但也可能是封印或考验……”
“若不开启,困守于此,伤势恶化,追兵若寻来此地……”他看了一眼身后无边的黑暗,那里并非安全之地。“影大人”或许暂时被空间传送震慑,但“蝮蛇”绝不会放弃。此地一旦暴露,自己便是瓮中之鳖。
利弊权衡,其实并无太多选择。开启石门,至少有一线主动。困守原地,只是慢性死亡。
“谨慎,不代表裹足不前。”杨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血腥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但需有所准备。”
他没有立刻嵌入黑铁片,而是先仔细检查石门周围。借着黑铁片的光芒,他观察石门与墙壁的连接处、地面上的纹路、以及石门本身的每一处细节。确认没有明显的机关触发痕迹或危险符文后,他才缓缓退后几步。
他从皮挎包中,艰难地取出仅剩的两颗凝元丹中的一颗,小心地放在脚边触手可及的地面。又取出几张仅存的、画得歪歪扭扭的普通“金刚符”和“流沙陷地符”——这是他状态尚可时随意练习的产物,威力有限,但总好过没有。他将符箓扣在左手掌心。
最后,他集中全部残存的心神,尝试沟通脚下地面那微弱却熟悉的地脉波动——虽然此处塔内对神识压制极强,但或许凭借“后土灵胚道基”的本能,能与塔基深处的土行之力建立一丝更稳固的联系,以备不测。
做完这些微薄的准备,他才重新走到石门前。
举起黑铁片,对准缺口。
冰冷的铁片边缘触及同样冰冷的石门凹陷。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契合声响起。
黑铁片严丝合缝地嵌入了石门中央的缺口,分毫不差!
就在黑铁片完全嵌入的刹那——
“嗡——!!!”
以黑铁片为中心,一圈暗金色的光芒涟漪猛然扩散开来,瞬间扫过整扇石门!石门表面那些原本黯淡、模糊的古老纹路,如同被注入生命般,次第亮起!光芒并非均匀,而是沿着某种玄奥莫测的路径流动、汇聚,最终在石门表面形成了一个复杂无比、不断旋转变化的立体光影图案!
紧接着,低沉的轰鸣声从石门内部传来,并非机关转动的摩擦声,更像是某种庞大而沉寂的力量被唤醒,发出的厚重脉动!整个塔底空间都随之微微震颤,积累千万年的尘埃簌簌落下!
杨凡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向后急退数步,左手扣紧符箓,右手虚按地面,随时准备引动地脉或激发符箓。
石门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向两侧滑开或向内推开。
它开始……“融化”。
不,不是真正的融化。而是构成石门的黑色石材,在暗金光纹的流转下,逐渐变得“透明”和“虚化”!仿佛从坚硬的物质,逐渐转化为某种介于虚实之间的、流淌着光纹的能量形态!
仅仅三息之后,整扇高达两丈的厚重石门,已然彻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一片微微荡漾的、暗金色的“光幕”。光幕如水波流转,看不清其后景象,只能感觉到一股远比塔内更加精纯、古老、且带着浓郁土行本源气息的灵力,从中缓缓逸散而出。
这灵力并不狂暴,反而显得温和而厚重,吸入一口,杨凡竟感觉胸腹间“腐神针”和“影触”带来的痛苦都似乎减轻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门后,似乎并非险地?
但杨凡并未放松警惕。越是诱人的表象,越可能隐藏着致命的陷阱。他捡起脚边一颗小石子,轻轻抛向光幕。
石子无声无息地穿过光幕,消失不见,没有引发任何异常波动。
等待片刻,光幕依旧稳定,灵力依旧温和。
看来,这确实是一道“门户”,而非攻击或封印。
杨凡不再犹豫。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左手符箓,右手扶着墙壁(虽然墙壁此刻也在微微发光震颤),一步迈出,跨入了那暗金色的光幕之中。
穿过光幕的感觉,如同穿过一层微凉的水膜,略有滞涩,却无痛苦。眼前景象骤然变化!
黑暗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均匀、源自四面八方墙壁本身的淡金色光芒。他置身于一个远比外面塔底空间更加宽广、也更加“完整”的殿堂之中。
殿堂呈圆形,穹顶高约十丈,其上镶嵌(或直接由石材形成)着无数星辰般的亮点,按照某种玄奥的星图排列,微微闪烁。地面是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板,同样刻画着密密麻麻、相互勾连的复杂纹路,这些纹路此刻正流淌着微弱的暗金光晕,仿佛与穹顶星图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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