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刺破常年笼罩黑风峡上空的阴云,洒在杨凡身上,带来久违的暖意。他站在峡谷边缘一处隐蔽的巨石后,眯着眼,贪婪地呼吸着不再夹杂冰寒煞气的空气,胸腔中浊气尽吐,仿佛要将这三个月的阴冷与死寂全部置换出去。
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沾染着干涸的血污和煞气侵蚀的痕迹,勉强蔽体。露出的皮肤上,新旧伤疤交错,却不再显得脆弱,反而透着一股历经磨砺的古铜色泽,肌肉线条流畅而隐含爆发力。他的眼神,比进入阴风洞前更加深邃,平静之下,是磐石般的坚韧与偶尔闪过的、属于猎食者的锐利。
没有太多时间感慨。他迅速换上一件从黑煞团修士储物袋里找到的、略显宽大的灰色布衣,虽然不合身,但总算整洁了些。再次易容,将自己变成一个面色黝黑、带着风霜之色、修为维持在练气七层的中年猎户模样。重岳剑用粗布缠绕背在身后,厚土碑和玄龟盾依旧灵光黯淡地收在储物戒深处。
他展开得自流云坊的那份区域地图玉简,神识沉入。
“黑风峡东南……最近的修士聚集点,是‘黑河坊’。”他很快确定了目标。黑河坊位于一条名为“黑水河”的岸边,规模比流云坊稍小,但因其靠近黑风峡、黑水泽等险地,往来修士多为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环境更为混乱,但也意味着机会更多,更容易隐藏身份和出手一些来路不明的物品。
确定方向后,他没有选择驾驭地行舟,那太过显眼。而是凭借强横的肉身和缩地成寸,在山林间快速穿行,步伐沉稳,落地无声,如同经验丰富的老猎手。
沿途,他小心避开几处可能有强大妖兽盘踞的区域,也远远绕开了一些零散的修士队伍。他的神识如今能覆盖近五十丈,在这山林环境中,足以让他提前发现大多数危险。
三日后,一条浑浊泛黑、水流湍急的大河出现在眼前。河岸旁,一片杂乱无章的建筑群依水而建,多是简陋的木屋、石屋甚至兽皮帐篷,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毫无规划可言。空气中弥漫着河水腥气、汗臭、劣质酒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里就是黑河坊。
与流云坊的井然有序、白石滩的压抑警惕不同,黑河坊透着一股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野蛮气息。坊市入口连个像样的守卫都没有,只有两个抱着膀子、眼神凶狠的壮汉靠在木桩上,冷冷打量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杨凡缴纳了两块灵石的“入坊费”——这价格比流云坊还黑——低头走进了坊市。街道泥泞不堪,两侧摊位杂乱,叫卖声、争吵声、狂笑声不绝于耳。修士们大多神色不善,身上带着浓烈的煞气和血腥味,修为参差不齐,从练气三四层到八九层都有,偶尔还能感受到一两个筑基修士晦涩而强大的气息一闪而过。
他目标明确,先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牢固的石屋客栈,名为“黑水居”。客栈掌柜是个独眼老者,修为练气六层,面无表情地收了杨凡五块灵石,给了他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指向最里面一间阴暗潮湿的石室。
“每日五块灵石,概不赊欠。坊市内禁止公然杀人,但出了门,生死各安天命。”独眼老者声音沙哑地丢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会。
杨凡默默点头,走进石室。里面除了一张石床和一个破烂蒲团,别无他物。他布下最简易的预警禁制,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清点了一下从那三个守门黑煞团修士身上得到的储物袋。收获比预想的稍好,下品灵石加起来有四百多块,还有一些品质普通的疗伤、回气丹药,几件不入流的法器,以及一些黑风峡特产的、价值不高的阴属性材料。唯一有点价值的,是一张绘制粗糙的黑风峡部分区域地图,上面标注了几个黑煞团已知的资源和危险点。
他将灵石和有用物品收起,其他杂物连同储物袋本身一把火烧掉。资产变为:下品灵石约2800块,中品灵石320块。
“必须尽快补充丹药和符箓,修复法器。”杨凡沉吟。他如今攻击手段严重依赖重岳剑和戊土真罡,防御法器受损,符箓耗尽,续航能力大减。
他离开客栈,在坊市内逛了起来。黑河坊的店铺同样杂乱,他选择了一家名为“鬼医庐”的药材铺,店面狭小,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药和古怪的腥甜气味。掌柜是个干瘦如柴、眼眶深陷的老者,修为竟有练气九层,正拿着一个小碾钵,慢悠悠地研磨着一些红色的粉末。
“掌柜,收药材吗?”杨凡压低声音,沙哑着嗓子问道。
老者头也不抬,伸出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柜台上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只收黑风峡、黑水泽特产,拒收来历不明之物,价格面议。”
杨凡取出几株之前在阴风洞外围顺手采集的、比较常见的阴属性灵草,如“幽暗苔”、“腐骨花”,以及那几只蚀骨鸟的尾羽和利爪。
老者这才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扫过那些材料,伸出鸡爪般的手逐一检查,声音如同破风箱:“幽暗苔,年份浅,杂质多,三灵石一株。腐骨花,保存尚可,八灵石。蚀骨鸟材料……嗯,尾羽灵力流失严重,利爪倒还完整,一共算你三十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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