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禹哲正站在那里。
“啊，你还活着呢?”
“……什么叫我还活着啊。”
听到我的话，裴禹哲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他长得和我一样凶恶，所以露出那种表情只会显得更可怕。
“哥您……看来没事。”
裴禹哲打量着我的周围，瞪大了眼睛。
四周只有邪派武者烧焦的尸体。
虽然数量不多，但看了还是会感到惊讶吧。
然后，我默默地看着裴禹哲说出这种话的眼睛。
我突然开口了。
“你杀了他们吗。”
“……!”
听到我的话，裴禹哲的眼睛颤抖起来。
他眼中包含的情绪，我也很清楚。
看着裴禹哲的身体状况和手上留下的痕迹。
看来他处理了邪派武者。
因为这个，他的心境似乎有些扭曲。
看到这个，我能感觉到他虽然块头大，但还是个后起之秀。
“辛苦了。”
我感受到的感慨也就到此为止。
既然生而为武者，迟早都会经历这种事。
不需要安慰或同情。
这是必须独自承受的部分，所以也就到此为止了。
“差不多结束了，你回去吧。”
“……兄长您。”
“我也该走了。”
本来，官道上的百姓们就该提前避难的。
我只是。
想着找到张善延，然后解决掉他。
以及需要发泄来排解这操蛋的心情而已。
现在裴禹哲还留在这里，才奇怪吧。
“你为什么还留着?”
“……”
听到我的提问，裴禹哲稍微转过头。
他避开我的视线，闭上嘴，看来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看着他，迈开步子，与裴禹哲擦肩而过。
我的手轻轻拍了拍裴禹哲结实的肩膀。
“行了。现在下去吧。”
如果他不想说，我也不想费劲去追问。
想说的话，他会说的。
“是……大哥。”
呼——
冬去春来的风吹拂着脸颊。
原本应该芬芳的风中，
却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
今年的春天，
大概是重生后经历过的季节中最糟糕的吧。
＊＊＊
咯吱。
被彻底摧毁、碾碎的神龙馆变成了避难所。
流着血接受治疗的道馆生们，
还有那些被恐惧笼罩、瑟瑟发抖的人们也映入眼帘。
甚至能看到那些灵魂出窍般靠墙而坐、眼神呆滞的人。
虽然袭击发生还不到一天，
但这些初次经历这种事的人们状态都不太好。
“不，几乎没有吧。”
是被称为和平的时代吗？
经历战乱，结束与邪派的战争，那是过去的事了。
虽然邪派的顶尖人物们被称为“邪魔五帝”，似乎过得很嚣张。
但最终，在正派划定的界限下苟延残喘，这没什么不同。
被称为“三尊”的绝世强者们，
考虑到他们都是正派人士，就更能理解了。
现在是正派的时代。
不管邪派的家伙们如何咬牙切齿地出现，在正派的威势下，他们也无法挺直腰杆。
这样的事故和袭击，是多久才发生一次呢？
这大概是近十几年来的头一遭吧。
“即使在前世，大事件也得等到黑鸦宫覆灭之后。”
袭击神龙馆的事件，至少在前世是没有发生过的。
这同样是今生出现的异变，
这意味着：
“是我的错。”
因为我的重生而引发的蝴蝶效应。
这句话让我感到有些痛彻心扉。
“……不……行，起来……!”
“张兄……张兄啊!”
“师兄……求求你睁开眼睛吧……”
神龙馆中开辟出的平原中央。
之所以能持续听到接近绝望的吼声，是因为
那里是收殓死去道馆生尸体的地方。
才过了多久？
竟然有如此多的道馆生失去了生命？
如果非要追究，死去的人数和全体道馆生的人数相比，并不算多，但是，
即便如此，死了就是死了。
如果不是这件事，这些人至少可能在血祸发生之前还活着，
但这次却可能因此丧命。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我的错。
如果发生了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那应该都是我的错。
“……”
难道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吗？
不，我很清楚。
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
问题是亲身经历之后，感觉比预想的还要糟糕透顶。
而且，
在绝望弥漫的中央，我看到了某人手中握着染血的剑，背对着我站着。
那个总是带着慵懒表情、说话吵闹的武当希望之星，
正站在死去的师弟们中间，一言不发。
既然有属于武当的弟子，看来他们之中也有死伤者。
我注意到战龙正凝视着这一切的背影。
咯噔。
我没忍住咬破了嘴唇，尝到了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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