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侵蚀神魂的冰冷!
狂暴!撕碎意识的狂暴!
石硬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小舟,被抛入了由纯粹死气与怨念组成的黑色海洋最狂暴的漩涡中心。每一次呼吸,吸入的都是刀片般的冰寒与无数残破记忆的尖啸;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道源疯狂运转、吞噬炼化带来的撕裂剧痛与诡异快感。
他不知道自己坠落了多久,或许只有一瞬,或许是永恒。
终于,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下坠之势戛然而止。
他砸在了一片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险些晕厥过去。若非尸解境的体魄已非凡胎,这一下就足以让他筋骨尽断。
“咳咳……”他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撑起身体,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坑洞的底部,光线极其黯淡,只有上方极高处那翻滚的灰黑色死气雾霭透下些许微弱幽光。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死气与怨念的浓度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凝结成了淡淡的黑色露珠,附着在四周的一切之上。
而他的身下,并非预想中的尸骸或泥土,而是某种巨大、平整、冰冷的黑色石板!石板上刻满了模糊的、非此界文字的古老纹路,与那镇狱锁碎片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宏大、更加复杂。
他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并非天然形成的洞穴,而是一座……深埋于地底的巨大石殿的入口!
两尊残缺不全的、非人非兽的巨石雕像矗立在入口两侧,雕像表面布满深刻的爪痕与击打的凹陷,仿佛经历过惨烈的大战。它们沉默地屹立着,空洞的眼窝凝视着不速之客,散发着万古苍凉与死寂的气息。
石殿的入口巨大无比,幽深黑暗,仿佛一张巨兽的口,等待着吞噬一切。那令人心悸的精纯死气,正源源不断地从殿内深处弥漫出来。
盗天罗盘在他怀中微微震动,指针死死指向石殿深处!
“好家伙……这哪里是什么古矿坑洞,这分明是一处被埋葬的古遗迹入口!”老怪物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叹与凝重,“看这规制,这手笔……绝非寻常宗门所能及!甚至可能……比那叛徒存在的年代还要久远!”
石硬心中凛然。比那被囚三万年的老怪物还要久远?那该是何等古老的遗迹?
他强忍着周身依旧沸腾的死气冲击和伤势带来的剧痛,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巨大的殿门。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压抑感就越强。殿门早已破损,半掩着,留下一个足够数人并行的缝隙。透过缝隙向内望去,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浓稠黑暗。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
脚步落下的瞬间,仿佛触动了什么。
嗡——
石殿两侧的墙壁上,那些早已黯淡的古老纹路,忽然依次亮起微弱幽光,如同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睛,一路向着深处蔓延而去,勉强照亮了前路。
眼前是一条无比宽阔、通向地底更深处的甬道。甬道两旁,不再是冰冷的石壁,而是出现了大幅大幅的……壁画!
虽然年代久远,色彩斑驳脱落,但依旧能辨认出大致的内容。
最初的壁画,描绘的是一片祥和繁荣的景象:奇异的种族(并非完全的人形,有的头生角,有的背生翼,有的周身覆盖鳞片)在一片灵气氤氲、仙山悬浮的世界中生活、修炼、交谈。他们使用的法器、建筑的风格,都透着一种远超当今修仙文明的古老与玄奥。
“这是……上古百族时代?”老怪物语气不确定地低语。
接下来的壁画,风格陡然一变!天空被撕裂,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陨石坠落大地,无数形态扭曲、不可名状的恐怖魔物从裂痕中涌出,疯狂地屠戮、吞噬着那些上古百族。世界陷入一片火海与绝望。
“天外邪魔……古籍中记载的浩劫……”老怪物声音低沉。
第三部分壁画,幸存下来的上古百族中的最强者们联合起来,他们祭出了一件件威能浩瀚的古宝,与那些天外邪魔展开了殊死搏杀。壁画的重点描绘了其中三件宝物:一面笼罩天地的巨镜,一座喷吐着无尽神火的洪炉,以及……一条横亘虚空、锁链缠绕、镇封着无数魔影的巨锁!
“镇狱锁!”石硬失声低呼。那巨锁的形态,与他怀中的碎片原型,一般无二!
最后的壁画,画面变得残缺不全,似乎记录了一场惨胜。巨镜崩裂,洪炉倾覆,而镇狱锁也断裂成数截……无数的魔物被镇压、封印入大地深处。而上古百族也伤亡惨重,文明断绝,幸存者不知所踪。壁画的最末端,描绘了一些细小的人影,似乎在那些封印之地建立起祭坛与石碑(正如此地的封魔碑),进行着某种长期的看守和加固……
石硬看得心神震撼,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场跨越万古的宏大史诗与惨烈浩劫。这噬灵古矿,不,这处遗迹,竟然是一处上古封印邪魔的战场?那坑洞中溢出的死气,莫非就是被封印的邪魔残留,或是当年战死者的怨念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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