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洞穴内,时间仿佛被拉长,只有水潭的滴答声和蓝灵偶尔活动时鳞片摩擦的细微声响,标记着光阴的流淌。林凡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台上,双目微阖,全部心神都沉入了体内那片破碎的战场。
疗伤的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引导外界那温和的能量流入经脉,都如同用钝刀刮过伤口,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混沌道种依旧死寂,裂纹遍布,不仅无法提供助力,反而像是一个漏勺,让好不容易凝聚的混沌之气悄然流失。神魂的创伤更是棘手,感知范围被压缩在身周数尺,稍微延伸便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和眩晕。
他只能依靠最基础的法门,以水磨工夫,一丝丝地引导能量,修补着经脉的裂痕,温养着枯竭的丹田。汗水混合着血污,从他苍白的脸颊滑落,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但他紧咬着牙关,眼神中没有丝毫放弃。
蓝灵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待在洞穴深处,守护在那块巨石前。它的大眼睛时而警惕地观察林凡,时而又流露出困惑与好奇。它似乎能感受到林凡正在进行的艰难抗争,偶尔会离开片刻,从水潭中捕捉那种散发着微弱荧光的透明小鱼,或者采集几片岩壁上银白色的清凉苔藓,小心翼翼地放在林凡触手可及的石台边缘,然后迅速退回到安全距离。
林凡没有拒绝这些“馈赠”。荧光小鱼入口即化,化作精纯的生机暖流,滋养着他破损的脏腑;银白苔藓则带着一股清凉的能量,有助于稳定他躁动刺痛的神魂。这些看似简单的资源,在此刻无疑是他续命的宝贵支撑。每次接过食物,他都会尽力传递出一丝感激的神念。蓝灵似乎能模糊理解,紧绷的身体会稍稍放松。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凡对疼痛逐渐麻木,意志完全集中在“引导—修复—再引导”的循环中。不知过了多久,他经脉中几处主要的裂痕终于被勉强连接起来,虽然依旧脆弱,但灵力已可以极其缓慢地运转。丹田内也重新凝聚起一小团稀薄的混沌之气,虽远不及全盛时期,却如同黑暗中的孤灯,带来了生的希望。
也就在这微弱的力量重新形成循环的刹那,他丹田内那枚沉寂的混沌道种,再次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渴望与指引,如同心弦被拨动,指向洞穴深处的那块巨石。
这一次,林凡没有贸然行动。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守护在巨石前的蓝灵。他尝试运转起体内那微薄的混沌之气,让其自然散发出一丝平和、中正的气息,这气息与他之前引爆地脉时的狂暴截然不同,更接近于混沌“化生”、“包容”的一面。
当这丝混沌气息弥漫开来时,蓝灵猛地愣住了。它的大眼睛眨了眨,露出极度困惑和惊讶的神情。它小心翼翼地向前凑近一点,鼻翼微微翕动,仔细分辨着这股气息。它看了看林凡,又猛地回头看向那块巨石,发出一声充满不确定的、悠长的鸣叫。
紧接着,让林凡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块一直沉寂的巨石,在蓝灵那声鸣叫之后,其表面竟然也微不可察地闪过一缕极其淡薄、却与林凡的混沌之气性质极为相似的灰色光晕!虽然一闪即逝,但林凡和蓝灵都清晰地捕捉到了!
蓝灵猛地转过身,看向林凡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的警惕和戒备大幅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激动、困惑,甚至……带着一丝孺慕般的亲近感?它不再阻挡在巨石前,而是缓缓地向林凡靠近了几步,发出轻柔的、如同歌唱般的音节。
林凡心中巨震,但面上不动声色。他维持着混沌之气的平和散发,同时尝试用神念传递出更清晰的意念,不再是简单的单词,而是包裹着图像和情绪:“我……这种力量……和那块石头……有联系?”他脑海中构想出混沌之气与巨石光晕共鸣的画面,以及一种友善、探索的意图。
蓝灵的大眼睛闪烁着,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复杂的信息。它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伸出细长的手指,先指了指林凡,又指了指巨石,接着,它双手在胸前合拢,做出一个类似“心脏”跳动的手势,然后指向林凡,又指向自己,最后指向巨石,发出一连串庄重而古老的音节。
虽然语言不通,但林凡从它的动作和音节中蕴含的韵律,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同源……守护……心跳……连接……认可?” 那种“归属”、“传承”、“守护责任”以及因同源力量而产生的“初步认可”的意味十分清晰。
林凡心中了然。他点了点头,传递出“我明白,我们是……朋友?一起……守护?”的意念,同时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混沌之气在掌心凝聚成一个极其微小、稳定旋转的灰色气旋,散发出平和的气息。
蓝灵看着那个小小的气旋,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它犹豫了一下,也缓缓伸出了一只覆盖着细密蓝鳞的小手,它的掌心,渐渐浮现出一点微弱的、如同星辉般的蓝色光点。它小心翼翼地将光点靠近林凡掌心的气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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