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漏跳一拍!
谈顾霆琛的情况? 刚才病房里那混乱惊心的一幕,那句破碎的“念念…老婆…别走…”还在脑海里疯狂翻搅,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现在…医生要谈什么? 是更糟的消息?还是…关于他那全然陌生的眼神和那句要命的呼唤?
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林薇薇那记耳光的余威)和手腕上清晰的淤青(被他攥出来的指痕)瞬间变得鲜明。口腔里还残留着血腥味。 我撑着冰冷的地面,艰难地站起身。膝盖和脚踝的旧伤被牵扯,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身体晃了晃才站稳。
“就来。” 喉咙干涩发紧,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必须去。 为了妈妈…也为了搞清楚那个男人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风暴。
推开休息室的门。 护士看到我此刻的模样——头发被干涸的咖啡黏成绺,狼狈地贴着额角脸颊,晕开的眼妆乌青一片,礼服胸前大片刺眼的污渍,光着一只脚,脚踝肿得老高——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飞快地低下头:“苏小姐,这边请。”
走廊依旧空旷冰冷。 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刺鼻。 VIP病房区的门紧闭着,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林薇薇、秦雨柔她们不在了?还是被医生请走了?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护士身后,一步步走向李医生的办公室。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体的疼痛混合着心底巨大的不安和荒谬感。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护士敲了敲门:“李医生,苏小姐来了。” “请进。” 李主任的声音传来,带着职业性的沉稳。
我推门进去。 办公室不大,布置简洁。李主任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几张报告单,眉头微锁。旁边还站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神情严肃的中年医生,应该是神经科的专家。
“苏小姐,请坐。” 李主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目光扫过我狼狈的样子,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没有多问。“这位是神经外科的陈主任。”
我僵硬地坐下,双手无意识地交握放在腿上,指尖冰凉。 “李医生,陈主任…他…顾总他…” 喉咙发紧,声音艰涩。
“苏小姐,” 李主任将报告单轻轻推到桌面中央,双手交叉,语气凝重,“我们需要跟你详细沟通一下顾先生目前的情况,这很重要。” 他看了一眼陈主任。
陈主任推了推眼镜,声音清晰而冷静:“根据顾先生苏醒后的初步反应、定向力测试、以及刚才在病房出现的剧烈情绪波动和短暂意识混乱,结合入院时的颅内损伤影像学报告,我们初步判断,顾先生的大脑额叶和颞叶区域受到了比较严重的冲击。”
额叶…颞叶… 这些陌生的名词像冰冷的石头砸进耳朵!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指甲掐进掌心破裂的伤口里,尖锐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通俗地说,” 陈主任继续解释,语速放慢,似乎在斟酌更易懂的表述,“这两个区域,掌管着我们的记忆储存、情感控制、逻辑判断,以及对自我和他人身份的认知能力。顾先生的损伤,导致了非常典型的——逆行性遗忘。”
逆行性…遗忘? 遗忘?! 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巨大的冲击让我瞬间失声!只能死死盯着陈主任的嘴唇,生怕漏掉一个字。
“是的,” 李主任接口,证实了我的恐惧,“通俗地说,就是丢失了受伤前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记忆。从他目前的表现来看,记忆似乎出现了严重的‘退行’现象。”
“退行?” 我喃喃重复,这个词像冰锥一样钉进脑海。
“可以理解为,” 陈主任补充道,“他的心理状态和记忆认知,可能停留在了…更早的年龄段。可能是青少年时期,甚至更早。”
轰! 青少年时期?! 那个喊着“念念…老婆…”、眼神像迷路小兽的男人…心智只有十几岁?!
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比在病房被他抓住手腕时更甚! 那个冷酷无情、视我为工具和耻辱的顾霆琛…现在脑子里住着一个…依赖我的“少年”?!
“那…他能恢复吗?” 我几乎是挣扎着问出这句话。声音发颤,带着连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期盼和恐惧。
李主任和陈主任对视一眼。 “苏小姐,” 李主任语气带着医生特有的谨慎,“脑部创伤后的记忆恢复,是一个复杂且不确定的过程。有些人能在数周或数月内逐渐恢复大部分记忆,有些人…” 他顿了顿,“可能永远停留在某个阶段,或者恢复不全,形成记忆的碎片化。”
“目前,” 陈主任接过话头,“我们更关心的是他当下的认知状态和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刚才在病房,他似乎对你…” 他斟酌着用词,“表现出了极强的依赖性和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这句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头发慌! “他…他刚才抓住我…叫我…” 后面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他是认错人了…” 我几乎是本能地辩解,声音低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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