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笑打断柱子,声音斩钉截铁,目光死死钉在紫瘴翻涌的妖树上,“溯妖盏必须在三天内到手!丫丫绝不能变成第二个……”他猛地收声,指尖掐进掌心。心口蝶梦簪的灼热刺痛一闪而逝——那是独属于苏小蛮的残魂悸动,与寻找丫丫无关。
腰间的焦臭妖尾在地上拖出粘稠污痕。墨离腰间溯妖盏的暗金光泽,如同毒蛇盘踞在他脑海。
紫荆妖树的瘴气带着甜腻腐败的味道,吸入肺里隐隐麻痹。粗糙虬结的树干缝隙里渗出粘稠的紫黑色树汁,散发出微光,滴落在盘根错节的树根上,汇聚成小小的光斑水洼。巨大的树冠垂下无数细长的紫色气根,如同垂死的触须,在飘荡的瘴气中微微晃动。
柱子抱着沉睡中偶尔抽噎一下的婴儿,靠在一处巨大树根形成的拱洞旁,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肩胛处临时包扎的布条又被血洇湿了一大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得他眉头紧锁。石磊正小心翼翼地从树根裂缝里刮取那种粘稠发光的紫色汁液,涂抹在柱子崩裂的伤口边缘。
“嘶…”柱子倒抽一口冷气,额角冷汗涔涔。 “忍着点,柱子哥!”石磊声音发紧,“这玩意儿真能止血!”紫色黏液接触到翻开的皮肉,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冒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白烟,伤口边缘的血流竟肉眼可见地缓慢下来。“哥,泥地!”石磊突然压低声音,指着洞外不远处一片混杂着湿泥和腐烂落叶的地面。
李三笑立刻警惕地望去。几道深刻的爪印嵌在泥里,明显是妖物的痕迹。爪痕旁边,一小片焦黄的油纸半陷在泥浆中,边缘沾着紫黑色的黏液。
李三笑呼吸猛地一窒!他一步跨出树洞,弯腰捡起那块油纸。焦黄的底色,还残留着模糊的糖渍和熟悉的印花纹路——临安城西市张记麦芽糖的包装纸!丫丫最爱缠着苏小蛮去买这个!
幻象瞬间炸开:焦城废墟里,苏小蛮将最后一块麦芽糖塞进丫丫手心,绿衣被血浸透……心口的蝶梦簪骤然滚烫!
“丫丫……”他无意识地攥紧了油纸,指节捏得发白。她来过这里!就在不久前!
“谁在那儿?!滚出来!”一声沉闷如滚雷的咆哮突然炸响!
沉重的、带着威压的脚步声迅速逼近!地面碎石微微震动!一头高大的狼首妖将从紫色瘴气中显出身形,猩红的狼眸凶光四射,粗壮的四肢踏地有力。它身后跟着四个形态各异的妖兵:一个形如蜥蜴,皮肤覆盖着坚硬的黑色角质;一个枯瘦如竹竿,手臂却异常粗长;还有两个则像是长着獠牙的鬣狗。
狼首妖将粗大的鼻孔猛地抽动了几下,眼中凶光爆射:“焦臭味!还有血腥味!是人类!卑贱的虫子,滚出来受死!敢带着那叛徒的遗骸玷污圣地!”它的咆哮震得头顶的气根簌簌抖动。
洞内三人心脏骤紧!柱子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抓放在身边的一根粗大枯枝,却被李三笑一把按住手臂。李三笑眼神飞快转动,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瞬间成型。他压低声音,语速快得惊人:“柱子,石头,听好!硬拼死路一条!等下我出去,你们在里面护好孩子,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动!”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冰冷瞬间褪去,换上一种夸张的、近乎颤抖的讨好神情。
“等等!大王息怒!是我!”李三笑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惶恐,弯腰钻出树洞,脸上努力挤出僵硬的笑容,顺手还将腰间那截散发着冲天恶臭的九尾妖王断尾往前挪了挪,让它更加显眼。“大王英明神武!小的们实在无处可逃,才斗胆借您宝地歇个脚,绝无冒犯之意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哈腰,目光却快速掠过狼首妖将——那双粗糙的巨大兽皮战靴,靴底沾满了湿滑的紫黑色泥浆。
狼首妖将猩红的狼眸死死盯住那截焦黑的断尾,凶残的杀意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和贪婪。“叛徒…九尾的尾巴?被你斩下来的?”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怀疑。
“哎呀!大王您可真是慧眼如炬!”李三笑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敬佩之色更浓,“小的这点微末本事哪敢居功?是那无耻的九尾叛徒,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挑战咱们流云集诸位大王的威严!小的只是趁着它被大王们的神威震慑、惊慌失措之时,捡了个漏,顺手切了它这条臭烘烘的尾巴,特意献给您,聊表一点投诚的诚意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脚步“不经意”地往前挪动了两小步,靠近了狼首妖将和它脚下那片散发着腥气的粘稠泥浆洼地。同时,没受伤的手飞快地从腰间一个破烂的小皮囊里抠出一小团粘稠油腻、散发着古怪腥气的黄色油脂——这是他之前在逃亡路上收集的某种蛇类妖物的油脂混合了草木树脂搓成的备用物。
“投诚?”狼首妖将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獠牙,嘲讽毫不掩饰。“区区人族蝼蚁,也配谈投诚?你身上还有‘火种’的微弱气息…更该死!”它身后的蜥蜴妖兵发出威胁的低吼,枯竹竿妖兵则阴恻恻地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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