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及,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甜的果香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冷冽药气,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瞬间压过了院落里的血腥和泥尘味。
“哥!丫丫!”柱子红着眼,巨大的身躯像无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想要冲进黑暗,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只能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柱子!别乱!”李三笑猛地低喝,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怒和一丝莫名的悸动,声音如同冰锥刺入混乱,“护住孩子!待在原地!”
他迅速将掌心那枚奇异的琥珀色蜜饯收入怀中,指尖的冰凉触感似乎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力量。蝶梦簪在心口的位置,那阵灼烫的警兆并未因紫影的消失而平息,反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更深,更冷地指向这片废弃院落的某个方向——不是流云集的灯火,而是更深处,与掳走丫丫的紫影消失的方向截然不同!
前有掳走丫丫的神秘紫影,后有蝶梦簪示警的未知凶险! “哥…那是什么?”石磊趴在柱子背上,声音因虚弱和焦急而颤抖,他努力吸着鼻子,试图在混乱的空气中捕捉线索,“丫丫…还有刚才那香味…都没了…但好像…还有别的…”
李三笑没有回答,骨白长刀已然无声无息地滑出鞘外半截,刀锋映着清冷的月辉,也映照着他眼中冰冷燃烧的决绝。他一步步踏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这片废弃院落的每一寸阴影——残破的土墙、倾倒的梁柱、半人高的荒草在夜风中如鬼影摇曳…月光下的阴影扭曲着,仿佛潜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凶物。
就在他走到院落中央那片相对开阔的空地时—— 呼——!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毫无征兆地随着一阵阴风扑面而来!这气味混杂着腐败的血肉、陈年的脂粉和一种类似铁锈的金属腥气,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咳咳…呕…”石磊被这气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柱子也猛地捂住口鼻,瓮声骂道:“什么鬼东西!比沼泽还臭!” 婴儿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哭闹。
紧接着,四周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浓得如同实质的灰白色雾气,从院落边缘的每一个缝隙、每一丛荒草根部疯狂地弥漫出来!速度之快,眨眼间就将整个院落吞噬!月光瞬间被隔绝,视线所及,只剩下翻滚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空气变得粘稠湿冷,带着刺骨的寒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小心!背靠背!”李三笑厉声示警,身形闪电般后撤,瞬间与柱子石磊汇合,三人形成一个背靠背的小小防御圈。柱子将石磊护在身后,一手紧抱着婴儿,另一只巨大的手掌警惕地扫开身前的浓雾。
浓雾深处,传来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朽木摩擦的声音。 咯吱…咯吱…咯吱… 由远及近,沉重而缓慢。 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隐约的、如同无数人低泣般的呜咽,混杂在雾气里,飘忽不定,直钻耳膜。
“哥…这雾…里面有东西…”石磊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后背紧紧抵着柱子,他能感觉到柱子肌肉的紧绷。
“装神弄鬼!”柱子低吼,试图驱散恐惧。
咯吱…咯吱… 声音越来越清晰。 浓雾翻滚着,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一道缝隙。 在那缝隙中,一个巨大、诡异到极点的轮廓缓缓显现—— 那是一口通体漆黑、比寻常棺材大上数倍的巨棺!棺木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暗红色涂料,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巨棺被八个身形僵硬、穿着破烂不堪猩红嫁衣的“人影”抬着。它们低着头,露出的脖颈皮肤呈现死灰般的青白色,关节转动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步伐整齐却毫无生气,仿佛提线木偶!
更骇人的是,在这口巨大的黑棺之上,竟然还叠放着一口稍小的、同样漆黑的棺材!小棺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披着一身同样猩红刺目的嫁衣,头上盖着一块巨大的、边缘缀满沉重金饰的红盖头!盖头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到一个僵硬的、挺直的轮廓。一股冰冷、死寂、带着浓烈恶意的气息,如同实质般从那红盖头下弥漫开来,锁定着雾气中的三人!
“喜…喜棺?”石磊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前这诡异恐怖的场景远超他的想象,“抬棺的…是死人?” 柱子也倒吸一口凉气,巨大的身躯下意识地绷紧:“娘的…这鬼地方真邪门到家了!哥,怎么办?”
李三笑握刀的手纹丝不动,眼神锐利如刀锋,死死锁定着那盖着红盖头的诡异身影。蝶梦簪在心口的位置,那股冰冷的警兆正是来源于此!这绝不是普通的妖物! “不是死人,是尸傀!”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寒意,“抬棺的尸傀,送葬的妖物!柱子,护好石头和孩子!这东西…冲我们来的!”
仿佛印证他的话,那端坐小棺之上的红盖头身影,突然动了一下! 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指甲却涂抹着诡异鲜红蔻丹的手,从宽大的嫁衣袖袍中缓缓抬起,指向了李三笑的方向! 随着这一指,抬棺的八具尸傀猛地停住脚步!它们空洞的眼窝(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眼窝的话)齐刷刷地“看”向李三笑三人,一股更加阴寒刺骨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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