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妖婆…说了什么?”他声音依旧微弱,但带着一种洞悉的冷静。他清晰地记得昏迷前血姥姥那声尖叫和那句“那是什么”。
柱子挠了挠头,有些后怕:“她就疯了似的盯着你胸口喊‘宝贝’,扑上来想抓你,被我撞飞了…骨头好像断了…”他想起那声脆响。
“宝贝…”李三笑眼神微沉,他当然知道血姥姥指的是什么。蝶梦簪在心口位置的灼烫引动了薪火反击…这老巫婆见识不浅,而且贪婪成性。此地绝不能久留!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一阵天旋地转,被柱子死死按住。
“哥!你躺着!别动!”柱子急道,“你血都快流干了!” “不能…躺…”李三笑咬着牙,抵抗着眩晕,“血狼帮…贺七死了…庞枭那条疯狗…很快会闻到味…还有那老妖婆…”他每说一句都喘息几下,“得…让他们…顾…顾不过来…”
石磊和柱子都安静下来,看着他。李三笑强撑着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指向流云集的方向,声音虽低却带着冰冷的算计:“天剑阁…分舵…庞枭…以前待的地方…那里的徽章…是庞枭的命根子…”
柱子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哥…你是想…?” “偷…一个出来…”李三笑喘息着,眼底闪过一丝近乎残酷的锐光,“塞进…蝎子窝里…让庞枭…闻着味…去给贺七…收尸…”
石磊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哥这是要让血狼帮和死剩的毒蝎帮彻底不死不休啊!用天剑阁的威严去挑衅血狼帮,这简直是…
“嘿嘿…好!”柱子却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让他们狗咬狗!省的盯着咱们!哥,你说怎么干?”他摩拳擦掌,之前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你…不行…”李三笑微微摇头,目光落在柱子因背着他而磨破的肩头和手臂的擦伤,“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我去!”石磊猛地挺直脊背,腿上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眼神异常坚定,“哥!让我去!我腿能走!我认得路!”他急切地想证明自己,弥补愧疚。
李三笑看着他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的脸颊和那条包扎着的伤腿,沉默了几息。最终,他缓缓摇头:“你也不行…腿伤未愈…身形不够快…”
柱子急了:“那咋办?哥你总不能自己去吧?你这样站都站不稳!” 李三笑闭了闭眼,感受着心窍深处那缕微弱薪火传递出的丝丝暖意,正在缓慢流淌,对抗着失血的冰寒。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那份属于市井的狡猾和亡命徒的狠戾重新浮现在苍白的面孔上。 “赌一把…”他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决断,“柱子,给我找点吃的…甜的…越快越好…然后看好石头和丫丫…等我回来!”
流云集西区,靠近黑水沼泽的边缘地带,矗立着一座戒备森严的青石堡垒。与流云集其他地方混乱破败的景象截然不同,这里墙高门厚,塔楼上隐隐可见执戟护卫的身影来回巡视,门楼上悬挂着一枚巨大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徽记——那是一柄直刺天际的长剑,剑身缠绕着玄奥的云纹,剑锋下方刻着一个古朴的“分”字。 天剑阁流云集分舵。即便是庞枭叛出多年,这里的威严依旧不容冒犯。
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给冰冷的青石染上一层血色。堡垒侧后方,一条狭窄阴暗的巷弄深处,李三笑如同壁虎般紧贴在湿滑冰冷的墙角阴影里。他换上了一套不知从哪个倒霉蛋身上扒下来的、半旧的灰褐色短打,脸上抹了泥灰,白发也用破布条紧紧裹住塞进帽子里,只露出一双沉静如寒潭的眼睛。
他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呼吸也比平时急促几分。几口干硬的粗粮饼和半块发腻的饴糖提供的热量正在飞速消耗。但他握紧的双拳指节泛白,指尖感受着怀中“不染尘”刀柄传来的冰冷,强行压下身体的虚弱和阵阵眩晕。
塔楼上,两名守卫正在换岗交接。 就是现在!
李三笑动了!没有丝毫犹豫!他脚蹬墙角凹凸不平的石缝,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上窜起!动作轻盈迅捷,却又带着一种受伤孤狼般的狠劲! 哒!哒!哒! 脚尖在湿滑的墙面三次精准点踏借力,整个人已如一片枯叶般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堡垒侧翼一处稍矮的哨楼屋檐!整个动作在几个呼吸间完成,快得只在墙上留下几道模糊的湿痕。
他伏在冰冷的瓦片上,屏住呼吸。下方的脚步声和换岗的低语清晰传来,却无人察觉头顶的阴影里多了一个人。待到脚步声远去,李三笑如同狸猫般沿着倾斜的屋檐向上攀爬,目标明确——主楼那高高扬起的飞檐一角! 那里,悬挂着一面代表着天剑阁分舵威严的、巴掌大小、通体由玄铁锻造的徽章!徽章在暮色中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剑纹上的云纹如同活物流转。
距离徽章还有三丈!下方的庭院里,一队巡逻的护卫正整齐地走过。 李三笑身体紧贴屋脊,耐心如同潜伏的毒蛇。汗水混着雨水从他鬓角滑落,流入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他不敢眨眼。心窍深处的薪火微弱地跳跃着,支撑着他快要耗尽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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