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笑的吼声在狭窄的山洞里回荡,震得洞壁簌簌落下些许尘埃。指尖那缕温顺盘旋的金色火苗,如同最忠诚的活物,映照着他眼中近乎癫狂的喜悦和一丝尚未褪尽的痛楚泪光。
柱子咧着嘴,刚把烤得焦香的鱼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哥!火…火在你指头上听话了!跟家雀似的!”他烫得直哈气,油乎乎的手想去碰那神奇的火苗,又缩了回来。
石磊靠在火堆旁温暖的岩壁上,高烧带来的寒意被李三笑引渡过来的那一缕薪火暖意驱散了大半,虽然断臂和骨折处依旧剧痛,但精神却清明了许多。他看着那缕温暖的金焰,再看看李三笑那张被烟灰血污覆盖、却第一次真正焕发出某种近乎“生机”光彩的脸,眼眶发热,用力点了点头:“看见了,哥!真…真成了!”
李三笑咧开干裂的嘴唇,刚要再说什么,那缕盘绕指根的金焰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跳!如同受惊的蛇,金芒瞬间暴涨了一瞬,一股微弱的暴戾气息弥漫开来!
“呃!”李三笑闷哼一声,左臂上尚未愈合的灼伤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脸色微变,猛地攥紧左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心窍中那颗以复杂情感凝聚的“情芯”疯狂搏动,强行将那股差点失控的炽热压了回去。指尖的金焰重新变得温顺,但体积明显缩小了一圈,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哥?”柱子脸上的傻笑僵住,嘴里的鱼肉忘了嚼。
“没事…”李三笑喘了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这新本事…还有点认生。”他看向石磊,“石娃,感觉怎么样?那点暖乎劲儿还在不?”
石磊仔细感受了一下,点点头:“还在…胸口暖烘烘的,像揣了个小火炉子,骨头缝里没那么冰了。”他犹豫了一下,看着李三笑明显苍白疲惫的脸色,“哥…这火,是不是也耗你力气?”
“废话!好东西哪有白来的?”李三笑故作轻松地甩了甩手,指尖的金焰随之灵巧地跳动了几下,“本大侠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火神’了!这点消耗,毛毛雨!”他嘴上硬气,心里却凛然。刚才那一瞬的反噬,比之前单纯失控时更清晰——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力量强行约束的疲惫和警告。妖菌的冰寒在右臂深处蛰伏着,薪火的反噬也并未消失,只是暂时被“情芯”圈住了路径。《引火诀》只是入门,路还长,也远比他想象的更凶险。
柱子没心没肺,闻言又乐了:“火神!哈哈!那以后咱还怕啥?烤鱼都省柴火了!”他抓起另一块鱼肉继续烤。
李三笑懒得理他,目光投向洞外。风雪似乎小了些,惨白的天光从碎石缝隙透进来,照亮了洞口附近那条巨鱼庞大的、已经被柱子剥取了大半的残骸。鱼腹剖开,腥气混合着烤鱼的香气,构成一种怪异的生机。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悠长、带着某种金属摩擦感的号角声,穿透了呼啸的风雪,隐隐约约从极远的南方传来!
山洞里瞬间死寂。 柱子手里的鱼肉“啪嗒”掉在灰堆里,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石磊猛地挺直了脊背,牵动断臂,痛得闷哼一声,但眼睛死死盯向洞口方向,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那号角声…太熟悉了!就在几天前,他们从那个悬挂着风干人尸、骨铃叮当的匪寨里逃出来时,最后听到的就是这种号角!那是血狼帮集结追猎的号角!
李三笑眼中的狂喜瞬间被冰寒刺骨的杀意取代。指尖那缕微弱的金焰“噗”地熄灭,山洞里仿佛瞬间暗了几分。他完好的左手猛地攥紧,指节捏得咔吧作响,体内那颗刚刚稳固些的“情芯”因为骤然爆发的愤怒和杀意而剧烈震荡,薪火之力在经络中蠢蠢欲动!
“是…是血狼帮的‘追魂号’!”柱子声音发颤,带着哭腔,“他们…他们追上来了!哥!怎么办?!”
石磊挣扎着想站起:“哥…我…我能走!”
“走个屁!”李三笑猛地低吼,强行压下体内因愤怒而激荡的力量。他目光如刀,扫过洞口那条绷断的铁链,扫过柱子腰上残留的半截锁环,最后落在洞外那条被柱子扯进来、沾满血污和冰碴的破烂马匪旗上——那是他们之前从袭击商队的马匪那里顺手扯来的战利品,灰扑扑的旗面,上面用暗红的颜料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旗杆是粗糙的硬木。
“柱子!”李三笑的声音冷得像冰,“把那破旗子拿过来!还有,地上那堆没烧透的炭灰,全扒拉到旗面上!”
柱子一愣,完全不明白这时候要旗子干嘛,但对李三笑的命令早已形成本能服从。他连滚带爬扑过去,抓起那面沾着冻硬血块的破旗,又手忙脚乱地把火堆旁还带着火星和余温的炭灰往旗面上扒拉。灰黑色的炭灰混合着未燃尽的碎炭,很快将暗红的狼头染得一片污浊。
“哥…要…要这干啥?”柱子捧着沾满灰烬、沉甸甸的匪旗,茫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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