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李三笑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蕴含着巨大的痛苦和不容置疑的决绝,“扶稳石娃…我们…没时间了!”
他再次迈开脚步,每一步都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艰难。右臂枯死的沉重感和内部疯狂蠕动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腹部的伤口,带来阵阵眩晕。但他强行集中全部的意志,引导着那源自守护石磊和柱子的意念,如同一块无形的磐石,死死压住右臂经脉中狂暴挣扎的薪火之蛇!
汗水如同瀑布般流淌,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混合着腰腹间不断渗出的鲜血,在脚下留下蜿蜒的暗红痕迹。他的脸色惨白如同金纸,唯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天际线越来越清晰的流云集轮廓,闪烁着磐石般不屈的光。
柱子咬着牙,一手抱着两个孩子,一手紧紧扶着李三笑背上石磊的身体,尽量减少颠簸。他看着李三笑枯焦如鬼爪般垂在身侧的右臂,看着那皮肤下不断蠕动的恐怖经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拼命忍住不敢落下。他知道,哥在用命撑着!
终于,芦苇荡被彻底甩在身后。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河滩碎石地,不远处就是奔腾浑浊的黑河水。对岸,流云集那座依托险峻河岸和粗粝岩石垒砌而成的巨大边城,如同蹲伏在河边的巨兽,清晰地出现在视野中。高耸的城墙由巨大的黑岩垒成,布满风霜侵蚀的痕迹和干涸的暗色污渍,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刀劈斧凿的裂痕。几座简陋的箭楼矗立在城头,如同巨兽嶙峋的骨刺。城门口人影绰绰,隐约传来嘈杂的喧闹声。
希望就在眼前!
“快了!哥!快了!再撑一会!”柱子激动地声音发颤。
然而,就在这希望升起的刹那,异变陡生!
“呱——!呱——!”
刺耳凄厉的鸦噪猛地从空中响起!十几只翼展超过寻常乌鸦数倍、羽毛漆黑如墨、眼珠却泛着妖异血红的怪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秃鹫,从河对岸的乱石林中尖啸着俯冲而下!它们的目标,赫然是李三笑背上毫无知觉的石磊,以及柱子怀里的婴儿!
这些魔化乌鸦的利爪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腥臭的口涎滴落,在碎石地面上腐蚀出缕缕青烟!
“滚开!”柱子发出惊恐的尖叫,下意识地转身用后背挡住怀里的孩子,另一只手挥舞着想要驱赶。
李三笑瞳孔骤缩!守护的意念在威胁降临的瞬间攀升至顶峰!几乎是本能反应,他那条枯槁垂死的右臂猛地抬起,五指箕张,朝着扑击而来的鸦群狠狠一抓!
“吼——!”
这一次,并非金红凝练的火苗,而是一股无形却炽烈到极点的焚灭意念,混合着他强行压制的狂暴薪火之力,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嗡! 空气在他枯爪般的手掌前方剧烈扭曲!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灼热波纹猛地扩散开!
噗噗噗噗! 俯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只魔化乌鸦,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烈焰之墙!它们连惨叫都没能发出,瞬间碳化、崩解!漆黑的羽毛和焦黑的碎骨如同被点燃的纸灰,簌簌飘落!后面几只怪鸟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拼命扇动翅膀想要逃离,却被那股无形的灼热气浪扫中,如同被沸水淋到的飞蛾,冒着青烟惨叫着栽落在地,疯狂扑腾几下便不再动弹。
河滩上瞬间弥漫开浓郁的焦臭味道。
李三笑保持着挥爪的姿势,枯槁的右臂剧烈地颤抖着,皮肤下那些凸起的经络如同濒死的毒蛇般疯狂扭动,枯焦的皮肤甚至崩开了几道细微的裂口,渗出粘稠的暗红物质。一股强烈的空虚感和更深的枯渴感,如同潮水般反噬回来,几乎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呃!”他身体一晃,再次踉跄,嘴角溢出一缕暗红的血丝。强行催动这失控的力量,代价远超他的想象!右臂经脉的撕裂感几乎让他昏厥。
“哥!”柱子看着满地焦黑的鸦尸,又看看李三笑枯槁手臂上渗出的诡异粘稠物和嘴角的血迹,恐惧和无助几乎将他淹没,“你的手…你的手更糟了!”
李三笑强行咽下喉头的腥甜,眼神却变得更加凶狠和决绝。“走!渡口!”他嘶哑地低吼,目光扫向黑河边一处相对平缓的滩涂,那里歪歪扭扭地系着几条破旧的木筏,几个穿着破烂皮袄、眼神警惕的汉子正在看守。
渡过这条河,才是真正的流云集!
然而,就在他们距离渡口不足五十步时,浑浊的黑河水猛地翻滚起来!
“哗啦——!!!”
一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破开水面!那是一条几乎有木桩粗细的巨鳄!它全身覆盖着黑绿色的厚重鳞甲,上面布满了藤壶和滑腻的水藻,唯有那双眼睛,闪烁着狂暴的、没有丝毫理智的幽绿光芒!巨口张开,露出匕首般交错的森白獠牙,一股浓烈的腥风扑面而来!
这绝非寻常鳄鱼,而是被水中邪气长期侵蚀、早已妖化的凶物!它显然是嗅到了李三笑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和那股狂暴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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