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滚烫的妖血糊了李三笑满脸,腥臭刺鼻。他左手如同铁钩,死死抠进稍小地龙妖脖颈撕裂的伤口里,指骨在湿滑滚烫的筋肉中疯狂撕扯!剧痛让这头妖兽彻底癫狂,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打的巨蟒,在倒塌大半的废墟中疯狂翻滚扭动!
轰隆!咔嚓!
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墙在内外夹击下彻底解体!巨大的土块、断裂的梁木、腐朽的茅草如同暴雨般当头砸落!浓重的烟尘瞬间吞噬了一切,呛得人无法呼吸,视野一片混沌。
“柱子!丫丫!咳…咳…”李三笑在翻滚的烟尘和砸落的杂物中嘶吼,声音被淹没在土石崩塌的轰鸣里。他根本顾不上那头疯狂扭动的地龙妖,沾满妖血污泥的身体本能地蜷缩翻滚,避开一根砸下的粗大断梁!
混乱中,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穿透弥漫的尘烟,死死锁定角落那片摇摇欲坠的三角空间——石磊塌陷变形的左肩以一个骇人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暴露在空气中,鲜血正汩汩涌出,染红了他半边身体和身下的尘土。他牙关紧咬,牙龈崩裂渗出血丝,整张脸惨白扭曲,豆大的汗珠混着灰尘滚落,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却依旧用后背和未伤的右肩死死抵着两面残破的土墙,硬生生在废墟下为柱子和丫丫撑起最后一点生存的空间!
柱子抱着吓傻的丫丫蜷缩在石磊用命撑出的狭小空隙里,看着石磊肩头狰狞的伤口和滴落的鲜血,吓得浑身僵直,连哭都忘了。
“石磊!”李三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一股混杂着暴怒和恐慌的洪流冲上头顶!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沾满妖血的断红尘“断红尘”反握在手,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崩塌的尘烟中搜寻那头稍小的地龙妖——必须宰了这畜生!马上!
然而,烟尘翻滚中,只听到一阵沉闷而迅速的摩擦声贴着地面急速远去,带着腥风消失在断墙后的黑暗里。那畜生竟趁着崩塌的混乱钻地逃了!
“操!”李三笑狠狠啐出一口带着妖血和泥尘的唾沫,心急如焚。他不再犹豫,拖着满是泥污和擦伤的“跛腿”,跌跌撞撞扑向石磊所在的角落!
“柱子!丫丫怎么样?”他人还未到,嘶哑的吼声先穿透尘雾。
“丫…丫丫吓着了…没…没伤…”柱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李三笑冲到近前,一脚踹开挡路的半截破柜子,溅起一片尘土。他直接无视了柱子,布满血污冻疮的手猛地探向石磊扭曲的左肩,指尖还未触碰到那翻卷的皮肉和森白的骨茬,石磊紧绷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淌下。
“哥…死…死不了…”石磊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硬生生抠出来的,“先…看看…柱子他们…”
“给老子闭嘴!”李三笑粗暴地打断他,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炭灰和妖血混合下的脸狰狞得吓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处恐怖的伤口,肩胛骨完全碎裂错位,甚至能看到一点碎裂的骨渣嵌在模糊的血肉里!仅仅是看着,一股钻心的寒意就顺着脊椎爬上李三笑的后脑。
他沾满污垢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不是去碰伤口,而是狠狠抓住了石磊紧握的左手手腕!
石磊那只抓着半截木棍的手,指关节因为极度用力而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抠进了棍身,甚至勒破了虎口的皮肤,满手都是汗水和血污混合的粘腻。
“松开!给本大侠松开!”李三笑低吼着,沾血的拇指用力掰开石磊死死紧扣的手指,将那截几乎被他捏变形的湿滑木棍硬生生抽了出来。
“咬着!”李三笑将那沾满汗水和血污的木棍粗暴地塞进石磊紧咬的牙关之间,“不想把舌头咬断就咬紧它!”他的动作毫无温柔可言,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急切。
石磊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李三笑,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忍耐。他顺从地死死咬住了木棍,牙关紧合,腮帮的肌肉高高鼓起。
李三笑不再看他,布满冻疮裂口的手飞快地在自己那身破烂肮脏的衣襟上摸索着。嗤啦!他撕下几条相对干净些的内衬布条,布条边缘还带着泥点和暗红色的血渍(不知是人血还是妖血)。
“柱子!别他娘的发呆!”李三笑一边快速将布条搓成相对结实的绳状,一边朝着缩在角落的柱子厉喝,“火!找火!把能烧的东西都点起来!快!”
柱子被这炸雷般的吼声惊得一哆嗦,怀里的丫丫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手忙脚乱地放下丫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满地狼藉的废墟里翻找。幸运的是,倒塌的灶台就在附近,几块没烧透的木柴散落着,柱子颤抖着手掏出火折子——这还是之前李三笑从赌坊打手尸体上摸来的。
噗!噗!火折子好不容易吹燃了微弱的火苗。柱子慌忙抓起一把干燥的茅草和碎木屑引燃。一小堆微弱的篝火在废墟的角落里艰难地燃烧起来,昏黄摇曳的火光勉强驱散了四周浓重的黑暗和寒意,映照着石磊惨白的脸和肩头那狰狞的伤口,也映照着李三笑沾满血污、凝重如铁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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