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尖如同钻头,在冰冷的废铁上疯狂地钻凿!每一次划动都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劲!锈粉簌簌落下,混着他虎口被簪尾棱角割破流出的鲜血,变成暗红色的泥浆,顺着扭曲的刀身流淌!
“叔...你刻...刻啥呢?”丫丫蹲在旁边,小手抱着膝盖,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那溅出的火星和血泥混合物。
李三笑布满血丝的眼珠转向丫丫,脸上的凶狠瞬间裂开一条缝,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刻...刻个记号...”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哄骗的温柔,“省得...这破烂玩意儿...跑丢了...”他手下动作丝毫未停,簪尖划动得更快更狠!
柱子抱着豆子,惊恐地看着李三笑的动作和他虎口不断涌出的血混着锈泥往下淌。他怀里昏睡的豆子似乎被那刺耳的声音惊扰,不安地哼唧了一声。
“快了...快了...”李三笑喘着粗气,像是在安慰豆子,又像是在说服自己。簪尖猛地一顿!
一个歪歪扭扭、却深刻无比的凹痕,赫然烙印在锈蚀的刀身中央! 那是一个字。 笔画粗粝,边缘崩裂,带着一种用尽全身力气的蛮横和绝望—— 蛮!
铁锈和鲜血凝固在深深的刻痕里,将那一个字染成了狰狞的暗红色!
李三笑的动作停住了。他死死盯着那个刻入废铁中的血锈“蛮”字,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后背焦黑的伤口,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新生的白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瞬间通红的眼眶和布满血污却异常苍白的脸颊。
他缓缓松开紧握蝶梦簪的手。簪子冰冷的表面沾满了暗红色的锈泥和他凝固的血。
“柱子...”他嘶哑地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哥?”柱子抱着豆子,紧张地应道。
“布。”李三笑没有抬头,布满血污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破烂不堪的裤腿,“撕条...干净点的...裹上。”
柱子连忙放下豆子,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里衬最后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条,递给李三笑。
李三笑接过布条,极其缓慢地、一圈又一圈地将那沾满血锈的布条,紧紧缠绕在扭曲刀身下方那截断裂的刀柄位置。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凶狠。布条很快被血泥浸透,变成了肮脏的酱色,将那丑陋的“蛮”字死死固定在了刀身之上。
他握住了这把裹着血布、刻着血字的锈刀。
入手冰凉、沉重、粗糙。 那股混着锈蚀和血腥的冰冷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口那片翻江倒海的灼痛和空洞。
“叔...”丫丫仰着小脸,看着李三笑手里那把奇怪的“玩具”,“它...它有名字吗?”
李三笑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扫过刀身上那个狰狞的“蛮”字。新生的白发在晨风中凌乱飞舞,沾着泥污和血痂。
他嘶哑地重复,嘴角极其缓慢地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笑意,“有...”他抬起缠着血布条的锈刀,刀尖直指前方那片荆棘丛生、怪石嶙峋的海崖峭壁。
“它叫...”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晨风的决绝和疯狂,“...开路!”
话音未落!
他猛地挥动锈刀!布满血污的手臂爆发出残存的所有力气!扭曲的、裹着血布、刻着血字的锈刃,带着一股混不吝的痞气和一往无前的凶狠,狠狠劈向挡在面前一丛手腕粗、布满尖刺的荆棘灌木!
咔嚓——!!! 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炸响!
锈蚀的刀锋深深嵌入荆棘粗壮的主干!木屑和断裂的尖刺四处飞溅!巨大的反震力震得李三笑手臂发麻,虎口刚刚凝固的伤口再次崩裂,温热的血瞬间浸透了包裹刀柄的肮脏布条!
“操...”李三笑低骂一声,布满血丝的眼中却爆出狠戾的光!他非但没有抽刀,反而猛地拧转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向侧面一别!
咯嘣嘣——! 粗壮的荆棘主干硬生生被这股蛮力别断!断口处木茬狰狞!
李三笑踉跄一步,拔出锈刀。刀身上沾满了新鲜的木屑和绿色的汁液,那个暗红的“蛮”字在晨曦中愈发刺眼。
他剧烈喘息着,后背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刀身上沾染的绿汁,布满血污的脸上扯开一个近乎癫狂的痞笑。
“看...”他嘶哑地对柱子说,沾着血泥的手指抹过刀身,将绿汁和血泥混在一起,抹在那个“蛮”字上,“...老子的‘开路’...见血了...”
柱子抱着豆子,看着李三笑布满血污的白发在风中狂舞,看着他手中那把裹着肮脏血布、刻着狰狞血字的锈刀,再看着他脚下断裂的粗壮荆棘...一股寒意猛地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那不是开路。 那是劈开绝望!
“丫丫,”李三笑喘息稍定,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抱着自己小腿的小女孩,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揪紧柱子裤腰带!掉海里喂鱼…本大侠可没空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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