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烟客
青衫客的出现与消失,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在沈砺心中漾开圈圈涟漪,却很快被更紧迫的现实压力所覆盖。他并未将此事立刻告知桑青葛等人,以免徒增恐慌,只是暗自将这份警惕提到了最高。
在岩柱群休整了一日,沈砺凭借“薪火”对身体的滋养和桑青葛、阿椋的悉心照料,伤势恢复速度再次令人惊讶,左臂毒素尽去,只余下浅浅疤痕,内力也恢复了大半,只是经脉间那股爆燃后的隐痛犹在,提醒着他强行催动力量的代价。赵大山和石猛的伤势也稳定好转。
“不能再耽搁了。”桑青葛望着北方苍茫的地平线,“根据残碑的指引和老萨满的预言,我们要去的地方恐怕还在极北之处。关外冬季漫长酷寒,必须赶在大雪封路之前,找到下一个落脚点,补充物资。”
一行人再次启程,驾驭着“老黑”篷车,深入这片更加荒凉、人迹罕至的戈壁。一连数日,所见唯有亘古不变的苍黄与灰黑,天空是那种洗过的、高远而冷漠的蓝,风沙是永恒的背景音。偶尔能看到远处有成群的黄羊掠过,或天边有鹰隼盘旋,便是这片死寂天地中唯一的生机。
他们严格按照桑青葛根据星象和简陋地图规划的路线前行,尽量避开已知的部族草场和商道,昼伏夜出,谨慎无比。然而,关外之地,有些危险是无法完全规避的。
这日午后,他们正沿着一条干涸的古河道边缘行进,试图借助河道的地势稍作遮掩。突然,侧前方的沙丘之后,毫无征兆地转出十余骑,呈扇形散开,不偏不倚,正好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些骑士与巴尔虎部的巡哨气质迥异,他们穿着混杂破烂的皮袄,头上缠着脏污的头巾,脸上大多带着疤痕,眼神凶狠而贪婪,手中挥舞着雪亮的马刀或是沉重的狼牙棒,座下马匹也显得躁动不安。一股浓郁的、混合着汗臭、血腥和马粪的彪悍匪气扑面而来。
是马贼!
“吁——!”桑青葛猛地勒住缰绳,“老黑”篷车戛然而止。车厢内的赵大山、石猛和阿椋也察觉不对,立刻握紧了兵刃。
“嘿嘿,运气不错!等了几天,总算等到肥羊了!”马贼中,一个独眼、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策马而出,显然是头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独眼贪婪地扫过篷车,以及车辕上的桑青葛和沈砺,“把车、马、货物,还有那个女人留下,老子心情好,或许能饶你们几条狗命!”
他话语粗鄙,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其余马贼也发出哄笑声,如同盯着猎物的豺狼。
桑青葛脸色阴沉,缓缓起身,拱手道:“各位好汉,我们只是过路的行商,盘缠微薄,并无多少油水。还请行个方便,他日必有厚报。”
“厚报?老子就要现成的!”刀疤独眼狞笑一声,马刀指向阿椋,“那小娘们细皮嫩肉的,正好带回去给兄弟们暖暖被窝!动手!”
他一声令下,十余骑马贼顿时发出怪叫,催动战马,挥舞着兵刃冲杀过来!马蹄踏起漫天黄尘,声势骇人。
“护住马车!”桑青葛低喝一声,身形已如苍鹰般从车辕上掠起,迎向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马贼。他深知在开阔地带被马贼围住的凶险,必须速战速决,打掉其锐气!
沈砺也瞬间拔剑在手,对车内的石猛喊道:“石猛,护好阿椋和大山!”说罢,他竟也主动跳下马车,选择步战。在马上与这些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马贼厮杀,他毫无优势,不如依托马车,发挥“影眸”的洞察和自身灵活。
马贼转眼即至!当先一名马贼借着马势,手中狼牙棒带着恶风,朝着沈砺搂头盖脸砸下!这一下若是砸实,立刻便是脑浆迸裂的下场!
沈砺瞳孔微缩,“影眸”瞬间捕捉到对方动作的轨迹和破绽。他不退反进,在狼牙棒即将及体的瞬间,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侧后方一滑,险之又险地避开,同时手中铁剑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入那马贼因挥棒而暴露的腋下!
“噗嗤!”
血光迸现!那马贼惨叫一声,狼牙棒脱手,整个人被沈砺顺势一带,从马背上栽落下来,被受惊的马匹践踏而过,生死不知。
另一边,桑青葛更是狠辣,掌风过处,两名马贼筋断骨折,倒飞出去,眼看是不活了。
然而,马贼人数众多,且凶悍异常,见同伴被杀,非但不惧,反而激起了凶性,更加疯狂地围攻上来。刀疤独眼更是亲自找上了桑青葛,手中一柄厚重的鬼头刀舞得虎虎生风,力道刚猛,竟与桑青葛斗得一时难分难解。
石猛守在车辕旁,挥舞短刀奋力抵挡试图靠近马车的马贼,但他本就有伤在身,又要护住车厢,顿时左支右绌,手臂上又被划开一道口子。阿椋在车内看得心急如焚,却又帮不上忙。
沈砺陷入三名马贼的围攻,他剑法虽妙,但对方借助马匹冲击,力量远胜于他,几次硬碰,都震得他手臂发麻,气血翻腾。他不敢再轻易动用“薪火”之力,只能凭借“影眸”周旋,形势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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