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烟客
戒律堂执事冰冷的话语,如同兜头浇下的一盆雪水,瞬间将擂台获胜的些微热度彻底扑灭。
周围尚未散去的人群顿时一阵骚动,看向沈砺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有幸灾乐祸,有同情,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回避。
沈砺心脏紧缩,面上却竭力保持镇定。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慌乱,都可能被对方抓住大做文章。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虚弱和翻腾的气血,对着那冷面执事微微拱手,声音因力竭而略显沙哑,却尽量保持平稳:“这位执事大人,不知有何见教?弟子方才于擂台比试,乃是依循宗门‘百战擂’规矩,何来邪术之说?”
那冷面执事眉头一拧,似乎不满沈砺的镇定与反问,厉声道:“是否是邪术,非你一言可定!你方才所用指法,金光灼灼,气息至刚至烈,却非我玄天宗任何一门登记在册的功法!且其威力诡异,竟能越阶重伤修炼《玄冥煞功》的刘淞,岂是寻常?按宗门律,弟子修习未经报备之外道功法,需接受戒律堂审查,查明来历,判定性质!此乃铁律,莫非你要抗命不成?!”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灵压,狠狠压向沈砺。
沈砺只觉得胸口一闷,本就虚弱的身体晃了晃,脸色又白了几分,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扛住了这股灵压,没有后退半步。
对方搬出了宗门律条,字字句句扣在规矩上,的确难以直接反驳。他修炼的《煌阳淬体诀》得自寒鉴,乃守山人所赠,确实未曾,也无法去宗门报备。
硬抗绝非良策。
心思电转间,沈砺再次拱手,语气转为恭敬,却依旧不卑不亢:“弟子不敢抗命。只是弟子方才苦战脱力,伤势未稳,可否容弟子稍作调息,再随执事大人前往戒律堂说明情况?以免途中力竭,耽误大人公务。”
他这话合情合理,点明自己虚弱状态,既是事实,也暗含一丝拖延时间的意图,更显得配合态度。
那冷面执事盯着他看了几息,似在权衡,最终冷哼一声:“量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便容你调息半柱香。王师弟,你看住他!”他对旁边另一名围过来的戒律堂弟子吩咐道,自己则走到一旁,冷冷监视。
沈砺心中稍定,立刻盘膝坐下,取出仅存的几滴生机灵露服下,全力运转《乾元基础心法》恢复灵力,平复伤势。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比擂台战斗更加凶险。
半柱香后,在两名戒律堂弟子的“护送”下,沈砺穿过数道森严的关卡,来到了戒律堂所在的一座偏殿。
殿内光线晦暗,气氛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他被带入一间四壁空空的询问室,只有一张黑沉木桌,两把硬木椅。
先前那冷面执事已在桌后坐下,身旁还多了一位面色蜡黄、留着三缕长须、眼神锐利如鹰鹫的中年男子。男子面前摊开着纸笔和一枚记录玉简,气息沉静,却给人一种更加难缠的感觉。
“坐下。”冷面执事冷声道。
沈砺依言在下首的硬木椅上坐下,脊背挺直。
那长须文书抬起眼皮,看了沈砺一眼,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洞彻人心的力量:“姓名,隶属,修为。”
“弟子沈砺,暂居静心苑竹韵院,客卿身份,炼气四层。”沈沥谨慎回答,目光快速扫过对方衣襟上的标识——戒律堂,文书管事。
文书管事笔下不停,玉简微光闪烁,记录着信息。
“沈砺,据执事上报,你于百战擂上使用未登记之功法,重创同门,疑似邪术,你可认罪?”文书管事语气依旧平淡,却直奔主题。
“弟子不认。”沈砺斩钉截铁,“弟子所用,并非邪术,乃是一位宗门前辈所赐的炼体法门,只因修炼时日尚短,威力不显,故未曾想过去功德殿报备。今日擂台之上,情急之下全力催发,侥幸胜出,绝非有意违反门规。”
“宗门前辈?哪位前辈?姓甚名谁?于何处何时所赐?”文书管事问题接连不断,语速加快,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沈砺早有腹稿,沉声道:“赐法前辈并未告知名讳,只知是一位守山人。弟子于入宗考核途中,偶遇前辈,蒙其看重,赐下法诀,叮嘱勤加修炼,并未多言其他。”
他将寒鉴的存在半真半假地抛出。守山人身份特殊,超然物外,其赐法行为本身就难以查证,且带有一定的合理性,足以暂时搪塞。
果然,听到“守山人”三字,那文书管事和冷面执事的眼神都微微一动,显然知道这个群体的特殊性和不好招惹。
“守山人?”冷面执事眉头紧锁,“可有凭证?”
沈砺摇头:“前辈赐法,并未留下任何信物。弟子唯有脑中法诀。”
文书管事停下笔,目光锐利地看向沈砺:“既无凭证,空口无凭。你施展那法诀,让我一观。”
沈砺心中微沉。施展煌阳之气?在此地?在戒律堂高手面前?其特性必然暴露无遗,后续麻烦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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