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计,对体力是巨大的考验,对他未愈的伤势更是负担。
但他眼神沉静,没有丝毫动摇,只是再次扬起锄头。
“嘭!”“嘭!”“嘭!”
单调而沉重的刨地声,开始在这片寂静的废圃中回响。
阳光逐渐毒辣起来,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头发,顺着额角、下颌、脊背不断滚落,滴在刚刚翻开的、颜色深褐的新土上。泥土和草屑沾满了他的裤腿和赤着的脚背。
他摒弃所有杂念,将全部精神集中于手中的锄头,于起落之间,默默运转《乾元基础心法》,调整呼吸,感受着肌肉的发力与土地的反馈。
这原始的劳作,竟隐隐暗合某种韵律。
时间在一下下的锄地声中缓慢流逝。
开垦出的土地,从小小一块,逐渐扩大。
杂草被连根拔起,堆放在一旁。 石块被捡出,扔到篱笆边。 板结的土地被一点点撬松,露出深层的土壤。
那朱管事不知何时醒了,也不再睡觉,只是叼着烟杆,眯着眼,远远地看着那个在烈日下沉默劳作的少年身影,浑浊的眼中偶尔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
中途,沈砺只停下来一次,走到废圃角落一处渗出的山泉眼,用手捧起冰凉的泉水大口喝着,冲洗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和泥土。
然后,继续。
他的手掌磨出了水泡,水泡破裂,又磨出新的,最后结成一层薄薄的茧。腰背酸痛如同断裂,每一次弯腰都如同酷刑。
但他始终没有停下。
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面前,已然出现了一小片约莫半亩见方、被精心开垦出来的松软土地,与周围荒芜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他直起几乎僵硬的腰,看着这片自己亲手开垦出的土地,一种极其微弱的、却切实无疑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虽然疲惫欲死,但心中却莫名畅快了几分。
这种用最原始的汗水换取成果的方式,简单,直接,让他暂时忘却了那些阴谋诡谲和体内隐患。
朱管事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看了看那片开垦好的土地,用烟杆敲了敲旁边的篱笆桩,从怀里摸出一枚古旧的令牌,对着沈砺的身份令牌一晃。
一道微光闪过。
沈砺感觉到身份令牌微微一热,取出一看,内部记录的贡献值,已然从“零”变成了“五”。
“明天还来不来?”朱管事吐出一口烟圈,懒洋洋地问道。
“来。”沈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声音沙哑却坚定。
朱管事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又回他的小木屋去了。
沈砺穿上汗湿的上衣,扛起那柄破锄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沿着来路返回。
夕阳将他的背影镀上一层暖金色,虽疲惫,脊梁却挺得笔直。
回到竹韵院,他几乎连凝聚灵露的力气都没有了。草草吃了冰冷的晚餐,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仿佛不是在挥锄垦地,而是在锤炼自身,将那些板结的困境、潜伏的危机,一点点撬开、翻松。
第一颗名为贡献度的种子,已然种下。
虽然微小,却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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