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跨江大桥,如同一条灰白色的巨蟒,横亘在浑浊泛黄的江面之上。作为连接城市南北的重要通道,它此刻却是一片死寂,只有江风穿过扭曲的钢缆和破损的桥灯时,发出的呜咽声响。
“朔夜”号沿着引桥缓缓驶上桥面,八轮碾过散落着破碎玻璃和丢弃杂物的路面,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车内,四人保持着高度警惕。
桥面上的情况比预想的要简单。零星的几十只丧尸在宽阔的桥面上漫无目的地晃荡,它们大多衣衫褴褛,动作迟缓,似乎是灾难发生时被困在桥上的倒霉蛋,或者是从两岸误入此地的游荡者。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凯卫尔透过炮塔观察镜,仔细扫描着桥面、桥墩以及远处的桥头堡,“没看到大规模尸群,也没发现明显的人为路障或者防御工事。”
“太安静了,反而有点不对劲。”辉霜冽保持着谨慎,“卡司机,放慢速度,我们直接开到对岸去看看。注意桥面有没有破损或者陷阱。”
“明白。”卡呐利降低车速,“朔夜”如同巡视领地的巨兽,不紧不慢地沿着右侧车道向前推进。
对于那些挡路的零星丧尸,他们甚至懒得浪费子弹。卡呐利直接操控着庞大的车体,要么轻松地将其撞开,要么无情地从其身上碾过。车轮下传来的轻微颠簸和骨骼碎裂的闷响,对于经历过尸潮洗礼的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大桥全长近两公里,很快,“朔夜”号就抵达了北岸桥头。这边的情况与南岸类似,同样是一片破败,引桥连接着北区的城市干道,两侧是些低矮的商铺和仓库,更远处则是密密麻麻的居民楼。
“就在这附近探查一下。”辉霜冽下令,“重点看看那些仓库和临街商铺,有没有能用的物资。注意安全,不要分散太开。”
“朔夜”号在北岸桥头附近找了个相对开阔的位置停下。依旧是两人留守(王尔和卡呐利),两人(辉霜冽和凯卫尔)下车侦查的模式。
北岸区域的丧尸密度似乎比南岸他们据点周围还要低一些。辉霜冽和凯卫尔端着上了膛的手枪,警惕地搜索了几个看起来像是五金店和小型建材仓库的地方。
收获只能说聊胜于无。他们找到了一些尚未完全锈蚀的手动工具、几捆还算完好的电线、以及在一个仓库角落里发现的半桶防水涂料。这些物资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价值不大,但秉承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他们还是将这些小件物品搬上了“朔夜”的拖车。
“看来这边也被搜刮得差不多了。”凯卫尔拍了拍手上的灰,有些失望,“没什么油水。”
“正常,这桥是交通要道,肯定早就被其他幸存者光顾过无数次了。”辉霜冽倒不觉得意外,“我们这次主要是侦察,熟悉环境。目的已经达到了。”
两人回到车旁,准备招呼王尔和卡呐利上车返程。
然而,就在辉霜冽的手刚刚搭上车门把手的那一刻——
“砰!”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枪声,毫无征兆地从侧前方一栋三层高的、外墙斑驳的临街商铺楼顶炸响!
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朔夜”号驾驶室侧面的观察窗玻璃,“啪”地一声,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白色弹着点,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子弹被厚实的防弹玻璃挡了下来,但巨大的冲击力依然让整个车身都轻微一震!
“敌袭!!!”辉霜冽和凯卫尔几乎是同时嘶吼出声,身体本能地瞬间压低,利用“朔夜”庞大的车体作为掩体!
车内的卡呐利和王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一个激灵!卡呐利第一时间试图启动车辆,王尔则迅速从炮塔探出身,试图寻找攻击者的位置!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次,子弹打在了“朔夜”号前装甲板上,溅起一溜火星!
“楼顶!三点钟方向!那栋红砖楼的楼顶!”凯卫尔眼尖,立刻发现了枪口焰的位置,大声报点!
辉霜冽背靠着冰冷的车轮,心脏狂跳。他迅速分析着情况:狙击手?不,从弹着点和枪声判断,更像是精确射手步枪,威力不足以击穿“朔夜”的主装甲,但威胁依旧存在!对方的目的不明,是警告?还是直接攻击?
“不要贸然开火!”辉霜冽对着车内和对凯卫尔同时喊道,“先搞清楚情况!”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大声喊道:“喂!楼上的朋友!什么意思?我们只是路过,没有恶意!”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短暂的寂静后,一个带着明显敌意和倨傲的年轻男声,从楼顶传了下来,声音通过某种扩音器(或者只是喊得很大声)显得有些失真:
“路过?开着坦克路过?骗鬼呢!你们是南边那伙人吧?上次抢了我们物资的就是你们!以为换了个铁壳子老子就不认识了?!”
南边那伙人?抢物资?
辉霜冽一愣,瞬间明白对方是认错人了!他们这是替别人背了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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