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老师都愣住了，见她一脸淡定，还以为是题不会做，干脆放弃了。
但他很快察觉到表情不对劲。
杉杉神态自然，并无沮丧或急躁。
这种冷静超出了普通学生的反应范围。
接过试卷时瞄了一眼，字迹工整，答题区满满当当，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看着杉杉蹦蹦跳跳走出教室的背影，他站在原地，半天没回神。
卷面没有空白处，连附加题也完整作答。
他快速翻了几页，发现几乎没有涂改痕迹。
等到缓过神来，杉杉已经穿过走廊拐角不见了人影。
比他更懵的是守在外面的一堆记者。
他们原本只是例行拍摄第一批离场的考生，准备凑个早退是否影响成绩的选题。
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的竟是个年纪看起来特别小的女孩。
作为第一个走出考场的考生，杉杉立马成了全场焦点。
话筒和镜头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记者们一边往前挤一边提问，声音此起彼伏。
“同学！今年题目你觉得怎么样，难吗？”
“你是机关中学那个跳级参考的学生吧？提前高考压力大不大，有把握吗？”
“听说你之前参加过奥赛拿过奖，这次是不是目标清北？”
问题一个接一个抛过来，中间几乎没有停顿。
话筒差点怼到脸上，杉杉往后缩了缩脖子。
她深吸一口气，等到稍微安静了些才开口。
“题还好吧，不算太费劲。我觉得自己应该能进想去的学校。”
说完之后还笑了笑，露出两边浅浅的酒窝。
记者们被这态度弄得一时语塞。
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追问气氛瞬间被打断。
有几个资深媒体人交换了下眼神。
记者们一听，不少人当场信了。
该不会今年真变简单了？
摄影记者忙着回看刚才拍的画面，挑选最具传播性的角度。
还有人拨通编辑部电话，提议把史上最快交卷作为头条标题。
可等到大批考生出来，问一圈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理科综合部分被多人吐槽时间不够，语文作文立意难抓。
一位重点班的学生摇头说，至少三成题目超出复习范围。
于是第二天报纸一出，好几家媒体直接把杉杉那句不难放大加粗，配上标题登了上去。
头版配图是她走出考场时回头一笑的瞬间。
曹大强刷完报纸，嗤地笑出了声。
电视正播放本地早间新闻，主持人恰好念到昨日高考相关新闻。
“呵，这丫头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真敢开口。”
“笑啥呢？”
康月月端着水果盘走过来，熟门熟路往他腿上一坐。
她穿着居家服，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
果盘放在两人之间，里面切好的橙子整齐排列。
“喏，你自己看。”
曹大强侧头避开水果，伸手把报纸重新展开。
“就这种水平也敢说不难？我看她是根本不懂题有多深。”
他把手里那份报纸递过去。
康月月扫完一遍，眨了眨眼，声音有点拿不准。
回忆起前几天在家长群看到的消息，说机关中学全年级模拟考平均分都没过一本线。
相比之下，杉杉能提前参加高考本就不寻常。
“人家都能跳好几级，提前参考，说不定……真是有点料呢。”
“你就是心太软，总怕得罪人，咱们就等着瞧热闹吧。”
曹大强冷哼一声，伸手把报纸揉成一团扔向垃圾桶。
可惜没投中，纸团撞在桶沿滚落在地。
厨房传来水龙头未关紧的滴答声，没人起身去拧紧。
那些等着看凌家出丑的人还没等到戏。
凌家人倒好，考试一结束第二天就全家打包，租了辆车跑到外省去玩了。
凌安勋因为工作走不开，得晚两天才去。
杉杉呢，跟着婶婶和几个哥哥嫂子一起出发，开开心心上了路。
这地方跟京城大不一样，满眼都是连绵不断的山。
山势起伏不断，远远望去没有尽头。
杉杉这条小金龙，一钻进林子就跟进了自家后院一样，蹦蹦跳跳根本停不下来。
她沿着小路左看右看，见到路边有野花就顺手摘一朵别在发间，看见溪水潺潺流过石头缝，还蹲下去撩了两把水洗洗手。
就连最能走山路的叶若菱和凌知玮都快跟不上她了。
叶若菱一手扶着额头喘气，额角已经沁出汗珠。
凌知玮一边走一边擦脖子上的汗。
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能无奈加快脚步继续追赶。
“杉杉！慢点！等等我们啊！”
“哎哟我腿要断了！若菱你拉我一把，我真不行了！”
几个人扶着两位老人，在队伍最后头晃晃悠悠地走。
山路不平，有些地方长满了青苔，踩上去容易打滑。
听着前面传来的笑声和鸟叫，一个个也都笑得轻松自在。
老人们拄着拐杖，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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