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艳耳尖泛红，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提着小包往前走了几步。
“那个……你就是凌安勋吧？我叫宋艳，刚从国外回来。”
她站定在凌安勋面前约一步远的地方。
修长白皙的手掌微微伸出，指尖有些微颤。
她的目光在凌安勋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垂下。
凌安勋右手插在裤兜里，没动。
他微微侧身，目光落在杉杉身上，确认女儿有没有被人群冲散。
对于眼前这个主动示好的年轻姑娘。
他既没有伸手回应，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扫了一眼家里人，全在偷瞄，一个比一个躲得快。
凌安勋眉头微皱，心里清楚这些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别看了别看了！安勋这闷葫芦，就该配个活泼的，走走走，别堵这儿了。”
凌安宇终于按捺不住，放下茶杯大步走过来，一边笑着打圆场，一边伸手推人。
他一手搂住宋艳的肩膀，另一手揽着凌振康的老友，笑呵呵地说：“老爷子，咱去里屋喝茶，让孩子们自在点。”
二叔凌安宇拽着一大家子，连杉杉都没放过。
他像赶鸭子一样把围观的亲戚们往客厅里赶，嘴里不停嚷嚷。
“看什么看，寿星还等着敬酒呢！”
连原本安静站在父亲身边的杉杉也被他一把拉住手腕，不由分说地带走了。
“奶奶，爸爸在那边……”
杉杉挣扎了一下，仰头看向身旁的奶奶。
她不想离开父亲，尤其在这种陌生人都在场的情况下。
“嘘，乖孙女，来，陪奶奶说话。”
奶奶赶紧捂住她的嘴，弯腰轻声哄道。
她把杉杉搂进怀里，一边拉着她往沙发走，一边低声说道：“你爸爸自有安排，咱们不掺和，啊？”
丁琴拉着杉杉，绕过热闹的人群，拐进了走廊尽头那处人少安静的楼梯角落。
她弯下腰，稳稳蹲在小女孩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杉杉稚嫩的小脸。
“杉杉，奶奶问你个事儿，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好不好？不许撒谎哦。”
“嗯，奶奶你问吧，杉杉一定说真话。”
杉杉抿着小嘴，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
丁琴看着孙女这般懂事的模样，心猛地一软。
“你……想不想要个漂亮妈妈？就像电视里那种，会做饭、会讲故事，还会抱着你唱歌的那种？”
“妈妈？”
杉杉歪了歪头，小眉头微微蹙起。
“就是……和爸爸一起住的阿姨？像胖婶那样，天天和大鹏叔一起买菜、吵架、做饭？”
其实她懂结婚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大人结婚，就是多一个人住进家。
一起吃饭、一起生活。
“爸爸当然可以找阿姨一起过日子啦。爸爸一个人做饭很辛苦的，要是有阿姨帮忙，还能多做一道菜呢。”
可话音刚落，她的小脑袋里却忽然浮现出一个模糊清晰的画面。
那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女人，蹲在她面前，眼眶通红。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眼泪就毫无预兆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哎哟哟，怎么哭了？乖啊，别哭别哭！”
丁琴见状大惊，赶紧将孙女搂进怀里，一手轻拍她的后背，一手胡乱地掏出手帕去擦她脸上的泪。
“奶奶不是那个意思！找新妈妈，不是不要你啊，傻孩子！”
她语速加快，急得声音都微微发颤。
“是多一个人疼你，知道吗？多一个人陪你写作业，冬天给你织毛衣，吃饭时多摆一双筷子，睡觉前给你讲童话，又不是少了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她一边说，一边连连摆手，想要把这误会掰扯清楚。
可杉杉越听越委屈，小肩膀一耸一耸地抽动着，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丁琴的衣襟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刚从亲戚堆里挤出来的凌安勋正满屋子找女儿。
他一推开门，就听见那熟悉揪心的哭声。
他心头一紧，脚步顿时加快，几步冲进角落。
一眼就看见母亲抱着哭得抽抽噎噎的女儿。
“这怎么了？谁欺负我家小宝贝了？”
“爸爸……”
杉杉听见声音，立刻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
不管不顾地从丁琴怀里挣脱出来，踉跄着扑进凌安勋的怀抱。
她的小手紧紧攥住他衬衫的前襟。
凌安勋心如刀割，立刻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怕不怕，爸爸在这儿，谁都不能欺负你，听见没有？”
他抬头看向母亲，眉头皱得更深：“妈，你跟杉杉说啥了？她怎么会哭成这样？你不是说好要哄她开心的吗？”
丁琴一脸冤枉地站起身，双手摊开，语气又急又委屈。
“我……我真没说啥啊！就是随口问问她，你和那姑娘，想试探下她答不答应，以后能不能接受新妈妈进门，我这不是想替你们铺个路嘛！谁知道她一听，眼泪说来就来，根本拦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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