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同冰冷的月尘,灌满他的胸腔。所有常规的、物理的、化学的手段似乎都失效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时间一秒秒流逝,死亡倒计时在耳边轰鸣。
就在这思维极度混乱、几乎要放弃的瞬间,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观察窗旁边一个临时放置物品的小桌。上面摊开放着一本纸质笔记本的数字化副本阅读器——那是林海在“默斯事件”后,深感张老理论的潜在重要性,特意复制了一份关键章节的摘要,送给几位核心科学家参考,希望能从中找到对抗那“非人逻辑”的灵感。萨米尔之前一直忙于钻头材料,只是粗略扫过,并未深究。
此刻,在那极度的焦虑和绝望的刺激下,阅读器屏幕上恰好打开的一页笔记插图,像一道闪电般劈入了他的视野!
那不是复杂的方程式,而是一个极其抽象、优美而怪异的多维拓扑结构草图。张老在旁边用潦草的字迹注释着:“…基于闭弦能量振动节点的猜想模型…非欧几里得空间下的能流‘陷阱’…或可应用于…非平衡态能量场的定向疏导与‘冻结’…”
“弦论…能量陷阱…冻结…”萨米尔死死盯着那几个词,又猛地抬头看向实验室里那团正在疯狂运动、产生巨量废热的纳米虫群!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攫住了他!
物理手段无效?化学抑制失败?因为它们的力量来源于自身的能量和运动? 那么,如果…如果能让它们自己“安静”下来呢?不是从外部压制,而是从内部…瓦解它们无序运动的根基?
“能量场!不是抑制,是引导!是制造一个能量陷阱!”萨米尔突然对着通讯器狂吼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破裂,“调整实验室的应急能源输出!不要均匀散布!按照我给的模型,在隔离区内制造一个非均匀的、旋转的、带有特定扭结的低频高强度交变能量场!频率…频率就设定在…1.618 Hz!对!就是它!用黄金分割频率!”
所有技术人员都愣住了,包括观察室外的雷天宇和陈锋。用能量场?还是如此奇怪的频率?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萨米尔!你确定?!这可能会提供额外能量,加剧它们的活动!”陈锋厉声质问。
“不!不是提供能量!是按照张老的这个模型,制造一个‘场涡流’!一个能流陷阱!强迫它们进入一种共振状态,让它们内部的能量分布被扭曲、被导入这个拓扑结构的‘死胡同’里!消耗它们!让它们从内部‘过热’然后‘冻结’!相信我!快!没时间了!”萨米尔几乎是在咆哮,手指疯狂地在玻璃上划着那个复杂拓扑结构的轮廓。
死马当活马医!陈锋看了一眼屏幕上那已经出现细微裂缝的隔离墙接缝,猛地一咬牙:“照他说的做!立刻调整应急能源发生器输出模式!频率设定1.618Hz,场型按萨米尔博士提供的模型生成!”
技术员们手忙脚乱地操作。几秒钟后,隔离区内的能量场发生器发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一种低沉而富有奇异韵律的嗡鸣声。一种看不见的、复杂的能量场被施加其中。
奇迹发生了。
监控画面上,那原本正在疯狂冲击隔离墙接缝的银灰色黏液,猛地一滞!其表面剧烈的、无规则的涌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抚平、捋顺!所有纳米颗粒的运动,似乎被强行同步到了那个1.618Hz的能量场频率上,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整齐划一的方式高频振动,仿佛跳起了死亡的舞蹈!
这种剧烈的、被强迫的同步共振,极大地加剧了它们内部的能量消耗和摩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那银灰色黏液的温度读数疯狂飙升,瞬间超过了任何金属材料的熔点极限!
但它们并没有熔化——因为在达到熔点前的一瞬,其内部的结构力似乎就被这种共振彻底摧毁了!它们不再是一个协调的群体,而是变回了一堆无序的、失去活性的、灰暗的金属粉末!
如同被施了魔法,银灰色的、闪烁着不祥光泽的“潮汐”迅速褪去,变成了一片死气沉沉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金属灰烬,铺满了实验室的地面和设备表面。空气中悬浮的致命尘雾也迅速沉降殆尽。
温度读数开始缓慢下降。 隔离墙压力警报解除。 增殖…停止了。
实验室内外,一片死寂。只剩下能量场发生器那低沉而规律的、带着1.618Hz韵律的嗡鸣声,如同一声声悠远而神秘的钟鸣,在为一场疯狂的灾难敲响终结的丧钟。
萨米尔脱力般地顺着观察窗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都被冷汗湿透。
陈锋和雷天宇盯着屏幕上那一片狼藉却已不再“活着”的实验室,久久无言。
张老。那个早已逝去的老人。他那看似不着边际、充满数学美感的弦论猜想,那页偶然被翻开的笔记…竟然真的隐藏着解决现实极端危机的密码?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某种超越了时代理解的、深邃洞察力的冰山一角?
1.618Hz。这个频率再次出现,这一次,它没有带来痛苦和混乱,而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带来了秩序和拯救。
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萨米尔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那本数字化笔记的屏幕上。那复杂而优美的拓扑结构,此刻在他眼中,仿佛蕴藏着宇宙间某种最底层的、尚未被破译的…通用语法。
危机暂时解除,但一个更深邃、更惊人的谜团,已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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