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妙道接过那尚带着太上道尊掌心余温的玉瓶,冰冷的触感让他冷澈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将那玉瓶紧紧握在手中。
太上道尊见他收下,也不再多言,对着清源妙道与一旁的斗姆元君微微颔首,便转身飘然离去,碧色的仙袍在风中轻扬,带着几分超然,亦有一丝无奈。
待太上道尊走后,斗姆元君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星眸中闪过一丝感慨,叹道:“太上这老好人的性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变。”她随即收敛神色,转向清源妙道,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清源,此事关乎天规帝令,我不便多言。但有一事,你需斟酌,”
“太上心慈,但你我皆知此事非同小可。那丹药,你且拿着。至于如何处置,你应已心中有数。”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字字清晰,“此事关键,在于那仙侍清芷的生死。若他侥幸未死,尚存一线生机,你将此丹交给银烬,助她隐匿,或许还能避免更大的冲突,也算全了太上一番心意,给那痴儿留条活路。”
“但是——”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若那清芷已然在雷鞭下身死道消,彻底消亡……那么,银烬此女,断不可留!她今日能为那仙侍显化十尾、诛杀仙官、对抗天帝,来日若心存怨恨,以其展现出的潜力和那股……诡异的力量,必成天宫心腹大患!届时,就不是生擒那么简单了,必要情况下,就地诛杀,亦非不可!”
斗姆元君虽与银烬交好,欣赏其性情,但她更是执掌斗部、维护天宫稳定的尊神。她看得分明,银烬对清芷用情至深,若清芷真的死了,这份情意便会化为最炽烈的仇恨与毁灭欲。一个拥有十尾天狐潜力、且对天宫充满敌意的存在,绝不能放任自流!这是原则,亦是身为天庭重神的职责。
清源妙道静静听着,面上依旧冷峻,看不出喜怒。他默默将白玉瓶收入袖中,对着斗姆元君微微颔首,算是听到了她的告诫。
“我自有分寸。”他沉声说了一句,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凛冽的金光,径直朝着天门的方向而去,肩负着生擒或诛杀的命令,踏入了纷扰的下界,开始追寻那下落不明的银烬。
斗姆元君站在原地,望着清源妙道消失的方向,星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转身朝着斗部方向走去。
刚行至半路,却见太白天皓手持拂尘,立于云海之畔,似乎早已在此等候。见到斗姆元君,他迎了上来,疏朗的眉宇间也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唏嘘。
“真君。”太白天皓打了个稽首。
“太白啊,”斗姆元君停下脚步,揉了揉眉心,脸上难得露出疲惫之色,“你也看到了?”
太白天皓点了点头,望着下界方向,语气带着一丝飘渺的感慨:“谁能想到,不久前浮空岛上,尚能把酒言欢,品评她那独特的仙梅露与精巧点心……转眼之间,竟是这般兵戈相向、生死未卜的局面。当真是……世事无常,白云苍狗。”
斗姆元君闻言,亦是沉默了片刻,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银烬那带着几分慵懒戏谑的笑容,以及清芷安静乖巧侍立一旁的模样。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太白天皓的肩膀,语气复杂:“谁说不是呢……那丫头,也是个至情至性的。只可惜……唉,走吧,陪我去喝一杯。今日这天宫,闷得让人发慌。”两人相偕而去,身影消失在缭绕的仙云之中,只留下无尽的感慨与对未知命运的担忧,在这巍巍天宫之中悄然弥漫。
同一时间,戮仙台上的肃杀与惊天波澜暂时平息,只留下满地狼藉与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雷霆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几位雷部仙将指挥着一些低阶仙侍,默默清理着刑台,将断裂的锁链收起,抹去焦黑的痕迹。他们低垂着头,动作小心翼翼,偶尔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低声议论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十尾天狐的现世,沧源仙君的陨落,神秘出现的诡异紫雾,天帝亲征……
“真是……难以置信……”
“那银烬仙君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沧源仙君也是……唉……”
“那紫雾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从帝君大人手中劫人?”
就在这压抑的议论声中,一个身影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刑台边缘。是决明,他脸上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悸与悲痛,但眼神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坚定。他走到一位正在收拾散落物品的仙将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清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位仙将大人,打扰了。”
那仙将抬起头,见是一个面生的仙侍,皱了皱眉:“何事?”
决明目光落在那仙将手中正拿着的一条项链上——正是那条镂空银球、内蕴星辉的“星辉笼”,银球上似乎还沾染了一点暗红的痕迹。
决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大人,可否……将这条链子交予小仙?”他顿了顿,补充道,“小仙愿用仙露与灵石与您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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