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的烦闷似乎消散了些,对着玉衡拱了拱手:“玉衡仙君一席话,倒是让我对这‘话本’后续豁然开朗了。多谢!”
“哈哈,好说好说!”玉衡得意地摆摆手。
与玉衡分别后,银烬走在回宫的路上,若有所思。
或许…这个方法可以试试?
听了玉衡那番“高论”,银烬回到烬渊宫后,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试着“反其道而行之”。
她努力收敛起那点因被拒绝而产生的郁闷和躁动,试图恢复以往那种慵懒散漫、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状态。
她不再特意去寻找清芷,只是像过去一样,大部分时间瘫在软榻上看话本,或是在庭院里懒洋洋地躺在吊床上看头顶云卷云舒。但她会“恰好”选择清芷日常打扫路径附近的位置,确保自己处于对方的视线余光内,却又不会形成直接的压迫感
她努力抓住一切看似合理的机会,给出平淡却积极的反馈。比如清芷斟茶时,她会头也不抬地翻着书页,仿佛随口一提:“嗯,今日的仙露温度正好。” 清芷更换了殿内熏香时,她会在香气弥漫开时,懒懒地吸一下鼻子,评论道:“这味道比之前的清雅些,不错。”
交代事务时,她尽量简化指令,语气平稳,不带任何情绪色彩。“将东面书架的典籍整理一下。”“庭院那株灵植似乎该浇水了。” 完成后,也只是一句简单的“嗯”或“知道了”,绝不拖泥带水,试图营造一种“我只关心结果,不关心你这个人”的错觉。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留意清芷的一举一动,不再去分析他每个表情背后的含义。即使看到他似乎因为搬运重物而略显吃力,她也只是移开目光,告诉自己“仙侍的本分而已”;即使察觉到他似乎比之前更清瘦了些,她也压下询问的冲动,仿佛毫不在意。
她甚至尝试恢复之前让小厨房运转的习惯,某日状似无意地对京墨提起:“有些日子没吃点心了,让小厨房做些简单的送来吧。” 她期待着清芷会像以前一样主动接手,然而最终端点心来的却是京墨。京墨恭敬地解释:“清芷说他对新点心火候掌握还不稳,怕辜负仙君,故而让小的送来。”
这一切的努力,银烬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自然无比。
然而,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说毫无作用。
清芷的回应,就像一套编写好的程序,精准、刻板,毫无破绽。
对于她“随意”的夸赞,他永远是以更低的垂首和一句“仙君过誉”或“分内之事”来回应,语气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她夸的是件没有生命的器具。
对于她“公事公办”的吩咐,他执行得效率极高,无可指摘,但完成后绝不会多停留一秒,汇报完毕立刻退下,仿佛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他依旧完美地履行着所有职责,甚至比以前更加细致周到,但那种周到里,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公式化的距离感。他的目光永远巧妙地避开与她的任何可能接触,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无声却坚定的“请勿靠近”的屏障。
银烬甚至觉得,自己这番精心策划的“如常”表演,在清芷那绝对化的、彻头彻尾的“恭谨”与“疏离”面前,就像一场蹩脚的独角戏,显得格外可笑和一厢情愿。她所有的“自然”,都被对方更彻底的“规矩”给反弹了回来,那种无形的、冰冷的隔阂感,非但没有消融,反而因为她的“正常”衬托,变得像铜墙铁壁一样坚固。
这日,银烬看着清芷一丝不苟地擦拭完多宝阁的最后一个角落,然后目不斜视、脚步无声地准备退出去,她积累数日的挫败感和一股无名火终于忍不住窜了上来。
在清芷即将踏出殿门的瞬间,她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烦躁开口:“站住。”
清芷脚步一顿,立刻转身垂首,姿态无可挑剔:“仙君有何吩咐?”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仿佛早就预料到会被叫住,也准备好了应对。
银烬看着他低垂的、看不到丝毫情绪的眼睫,那副完全将自己隔绝在外的模样,让她所有试图“缓和”的打算都变成了徒劳。她难道能质问他“你为什么还躲着我”?还是能命令他“不许再这副死样子”?
她像一只鼓足了气却扎在了针尖上的皮球,瞬间泄了气。最终只是极其疲惫地、近乎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和挫败:“……没事了。下去吧。”
“是。”清芷再次行礼,动作流畅,没有一丝迟疑或留恋,迅速消失在了殿门外。
银烬看着他那仿佛逃离般的、决绝的背影,泄气地重重瘫回软榻里,手里的闲书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
玉衡的法子根本没用!什么“反其道而行之”,什么“水滴石穿”,在那小混蛋绝对化的、冰冷的疏离面前,全是狗屁!她所有的努力,都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个响动都没有,就直接沉了底。
银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所以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难道她和清芷之间,就真的要一直维持这种令人窒息的、冰冷而正确的主仆关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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