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的第一次主动告白……失败了……
书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银烬混乱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声。方才因明确心意而生出的那点豁然开朗和期待,此刻被打击得七零八落。
她开始严重怀疑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判断力,甚至开始思考以后该如何面对清芷——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维持着那可笑的主仆关系,还是……
各种纷乱的念头在银烬脑中打架,让她心烦不已。
另一边,清芷几乎是踉跄着冲回偏殿所在的院落,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唇上那虚幻的灼热触感和银烬清晰的话语如同魔咒般不断回响,搅得他心神俱裂。恐慌、悸动、巨大的不安和难以言喻的酸楚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只想立刻躲回自己的房间,将自己藏起来,不用面对不敢回应的心意。
然而,就在他伸手推门的瞬间,旁边一间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刚忙完手中活计的决明走了出来,恰好看到清芷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模样。
决明愣了一下,疑惑地开口:“清芷?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急匆匆跑回来,殿内的洒扫工作可都做完了?”他目光扫过清芷毫无血色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手,语气带上了几分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同僚责任的询问,“可是身体不适?”
清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到是决明,眼神闪烁了一下,慌忙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慌乱,声音有些发虚:“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头晕,回来歇息片刻就好……”
决明看着他这副明显心神不宁、却又言辞闪烁的模样,眉头微蹙。他虽性子不如京墨活泼,但观察力更为细致。联想到近日仙君对清芷的种种特殊对待——特许的小厨房、允许动用份例材料——心中不免生出些别的想法。
他沉吟片刻,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意味:“清芷,仙君看重你,特许你许多便利,这是你的造化,是我等求都求不来的荣幸。正因如此,我等更应谨守本分,恪尽职守,将份内之事做得更好才是,万不可因仙君的宽厚便心生懈怠,或是……生了其他不该有的心思,恃宠而骄才是。”
决明的话语如同又一盆冷水,兜头浇在清芷本就冰凉的心上。
“谨守本分”……
“不该有的心思”……
“恃宠而骄”……
每一个词都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他内心最隐秘的痛处。
决明的话再一次冰冷而清晰地提醒了他——他与仙君之间,那一道不可逾越的身份鸿沟。仙君的青眼是恩赐,是荣幸,而他作为仙侍,唯一的本分就是感恩戴德、尽职尽责地回报,而不该、也不能有任何僭越的非分之想。
方才那个吻和那句“喜欢”,此刻在决明这番“善意”的提醒下,变得愈发惊心动魄,也愈发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他所有的慌乱和挣扎,在决明看来,或许就是“恃宠而骄”、“心生懈怠”的表现吧?
清芷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剧烈的疼痛让他勉强压下几乎要决堤的情绪。他低下头,声音变得极其微弱,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一时疏忽了,我……我休息片刻便回去将活计做完。”
决明见他态度恭顺,脸色也确实不好,便也不再多说,只点了点头:“嗯,你自己注意些。莫要辜负了仙君的看重。”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决明的脚步声远去,清芷才仿佛脱力般,猛地推开自己的房门闪身进去,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将脸深深埋入膝盖中,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清芷抬起头,脸上已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整理好衣袍,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所有的情绪都锁回心底最深的角落,这才打开门,低着头,朝前殿走去,恢复了那个恭谨、沉默、恪尽职守的仙侍模样。
也许……也许仙君只是一时兴起……
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底深处难以化开的哀伤,泄露了他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自那日书房表明心意被拒后,银烬明显感觉到,清芷在躲着她。
以往,只要她在宫中,那道温和专注的视线总会若有若无地追随左右。她只需一个眼神,甚至无需开口,清芷便能领会她的需求。小厨房里也总是飘着甜香,伴随着青年忙碌的安静身影。
可现在……
她若是出现在正殿,清芷必定是在偏殿或庭院洒扫;她若踱步到庭院,清芷便恰好需要去库房清点物品;即便是偶然的碰面,他也总是垂着眼眸,行礼问安后便迅速找借口退下,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上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连她故意在小厨房门口晃悠,里面也是寂静无声,仿佛那间曾充满生气的屋子也跟着主人一起对她关闭了心门。
这种刻意的、小心翼翼的回避,比直白的拒绝更让银烬感到头疼和……挫败。
这日,银烬实在忍无可忍。这种诡异的低气压笼罩着整个烬渊宫,连带着京墨和决明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探究和小心翼翼,让她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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