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广场上,气氛肃杀。巨大的青灰色测灵石矗立如碑,每一道横纹都像是无声的审判,冰冷地丈量着王家少年们未来的命运。空气凝滞,只余下少年们粗重的呼吸和心脏擂鼓般的撞击声,一下下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王力合,炼体九格,通过!”
老者苍劲的声音如同惊雷滚过死寂的广场,余音在石壁间嗡嗡回荡。九格?那代表极限的光芒!刹那间,无数道目光,从震惊到茫然,再到难以置信的灼热,死死钉在王力合身上。那目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刺得他皮肤发烫。他安静地收回按在灵石上的手,掌心残留着灵石核心滚烫的余温。三年了,这块冰冷无情的石头,终于不再吝啬地亮起属于他的光芒。他微微垂眼,避开那些几乎要将他点燃的视线,默默退到人群边缘,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沉默的枪。
“天佑王家!满员通过!更有两位炼体九格!”老者激动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回荡在广场上空。
抽签的木匣在长老手中晃动,竹签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每一次轻响都牵动着台下三十颗年轻而躁动的心。王力合抽出自己的竹签,低头看去——一个朱砂写就的“二”字映入眼帘。他下意识地握紧竹签,竹签粗糙的边缘硌着掌心。
“第一号,王静娴!”
“第二号,王力合!”
“第三号,王廷皓!”
清冷的宣告声落下,王力合几乎能感觉到一道冰锥般的视线瞬间钉在自己身上。他不用抬头,也知道那视线来自何处——王廷皓。这位王家少年一代的标杆,曾经的“天才”,此刻眼神锐利如刀,毫不掩饰其中的审视与一丝冰冷的玩味,仿佛在掂量一件新奇又碍眼的物品。
王廷皓嘴角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无声地开合了一下嘴唇。王力合看得分明,那口型是两个字:“废物。”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入王力合耳中。
抽签继续进行,当“第六十号,王子安!”的宣告响起时,一声压抑不住的哀叹从角落传来:“完了……”正是那手持六十号签、面如土色的王子安。
第一场,王静娴对王子安。
王静娴身姿如柳,轻灵地飘上高台。王子安咬紧牙关,纵身跃上,动作带着几分悲壮。他率先抢攻,手中长剑带起锐利的破空声,一道又一道凝实的剑气撕裂空气,呼啸着斩向那抹淡青色的身影。王静娴身形飘忽,如同风中柳絮,每每在剑气及体的刹那,以毫厘之差悠然避开,衣袂翻飞,姿态从容。王子安额头青筋暴起,猛地一声暴喝,手中长剑爆发出刺目的寒光,一道远比之前凌厉数倍的巨大剑罡,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狠狠劈出!
“饮蝶剑法,破茧。”王静娴的声音清冷平静。她手腕轻旋,剑尖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一道看似柔和却蕴含沛然巨力的剑光迎了上去。
轰!
两股力量悍然对撞,刺眼的光团炸开,狂暴的气流卷起碎石尘土向四周激射。王子安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蜿蜒流下。王静娴则借势向后飘退数尺,稳稳落地。
王子安眼中血丝密布,强撑着再次举剑,然而王静娴的反击已至。她剑势连绵,如同翩翩蝶影穿花绕树,三道凝练的剑光首尾相接,瞬间封死了王子安所有闪避的空间。第一道剑气,王子安横剑格挡,金铁交鸣,震得他手臂发麻。第二道剑气紧随而至,他勉力再挡,“噗!”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前襟。第三道剑气,带着终结的意味,结结实实撞在他格挡的剑身上。
“呃啊——!”
王子安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轰得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高台边缘的硬地上,又翻滚着跌落台下,激起一片烟尘。
王静娴收剑,对着台下艰难撑起身子、嘴角还在溢血的王子安微微颔首。王子安喘息着,抹去嘴角的血沫,挣扎着抱拳,声音嘶哑:“多谢静娴姐……手下留情。”刚才那第三剑,力道明显收束了,否则他此刻绝不只是狼狈这么简单。
“第一场,王静娴胜!”老者声音洪亮。
短暂的寂静后,更大的声浪爆发出来,目标直指那个正一步步走向高台的身影。
“快看!那废物要上了!”
“哼,炼体九格?鬼知道用了什么邪门歪道!”
“王新!看你的了!让他原形毕露!”
“打!打出他的真面目来!一个三年都过不了关的废物,也配九格?”
“王新,别留手!”
王新站在高台上,听着下方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狞笑。他双臂抱胸,睥睨着台下那个正一步步、缓慢却坚定地踏上石阶的身影——王力合。没有华丽的纵跃,没有迅捷的身法,只有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沉稳,这在崇尚力量的王家少年眼中,无疑成了最大的讽刺。
“废物就是废物!”王新嗤笑一声,声如洪钟,故意让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连上台都要靠爬的?就你这副豆芽菜的德性,也配炼体九格?真是笑掉老子的大牙!今天,老子就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武者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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