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过程也变得异常缓慢)。他停止了一切“主动”的、带有“目的性”的动作和思考。他不再想着“我要走到那扇门”,不再计算距离和速度,甚至不再去“感受”自身的衰老和疲惫。
他尝试放空大脑,如同“老烟枪”那样,进入一种极致的“无为”和“停滞”状态。他不再“想要”移动,只是…“存在”于此。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彻底放弃“对抗”和“目的”,自身的存在频率似乎与这片“怠惰”力场达到了某种诡异的同步时,那股强大的、试图将他凝固的阻力,骤然减轻了!
他依旧行动缓慢,思维迟滞,但那种被强行“惰化”的感觉消失了。他仿佛从一只挣扎的昆虫,变成了一滴本就属于这片松脂的、缓慢流动的树脂。
他不再“走”向那扇门,而是如同随波逐流般,让自己在这粘稠的时空中,朝着那个方向“漂移”。动作依旧慢得令人发指,但却稳定而持续。
这是一种极其别扭的体验。他的意识清醒地知道自己需要离开,但身体和部分思维却必须维持在这种近乎休眠的“怠惰”状态,才能不被力场排斥和吞噬。就像在清醒地梦游。
【对…就这样…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一部分…一块会动的背景板…】【万藏】指导着,它似乎对这种“消极”的生存方式颇有心得(或者说,本性如此?)。
车间中央,是力场最强的地方。这里的时间流速几乎完全停滞。林克“漂移”经过一台巨大的、锈蚀的冲压机时,甚至能看到一颗悬浮在空中的、早已凝固的金属碎屑,保持着亿万年前被崩飞时的姿态和速度(零速度)。
而就在这台冲压机的阴影下,他看到了“怠惰”力场的源头。
那并非一个生物或机器,而是一个…“现象”。一团不断缓慢旋转、呈现出一种死寂灰白色的能量涡流。它没有任何活跃的波动,只是存在着,散发着让万物归于沉寂的“懒惰”意志。它仿佛是这个废弃工厂无数年停滞时光沉淀下来的“灵魂”,拒绝任何形式的改变和运动。
林克小心翼翼地“漂移”绕开了它,不敢有丝毫引起它注意的“主动”行为。
经过漫长的、仿佛几个世纪的“漂移”,他终于接近了那扇巨大的金属卷帘门。门的下方有一个供人通过的侧门,同样锈蚀严重,但似乎没有完全锁死。
如何打开它?任何一个“用力”的动作,都可能打破他与力场之间脆弱的平衡,导致瞬间被凝固。
林克停在门前,维持着“怠惰”状态,缓慢地观察。他发现门的合页处堆积着厚厚的锈垢和灰尘,门与门框之间也有明显的缝隙。
他不再想着“推门”,而是调整自己“漂移”的轨迹和角度,让自己如同一个被微风吹动的、没有质量的幽灵,缓缓地、自然而然地“靠”向那扇门,将自身那微乎其微的“存在”的重量,施加在门轴上最脆弱、应力最集中的一点。
这是一种极致精密的、近乎物理学的“懒惰”操作。
“嘎吱……”
一声极其轻微、缓慢、仿佛来自远古时代的摩擦声,在死寂的车间中响起。
那扇沉重的侧门,在他的“倚靠”下,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缓缓地、向外打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足够了!
林克维持着内心的绝对“平静”和“怠惰”,控制着自己,如同流水般,从那道缝隙中“渗”了出去。
就在他身体完全脱离车间的瞬间——
仿佛挣脱了一层厚重湿冷的裹尸布,外界“正常”的时间流速和空气猛地包裹了他!巨大的反差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肺部本能地贪婪呼吸,却因为过快的气流交换而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思维速度的骤然恢复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耳边仿佛有无数声音在瞬间炸响!
他回过头,看向那道缓缓自行合拢的车间侧门。门内,依旧是那片永恒的、死寂的、被“怠惰”统治的灰白世界。
而他,出来了。
他扶着外面冰冷粗糙的墙壁,感受着“正常”世界里时间的流逝,身体的疲惫和衰老再次清晰地涌现,但这一次,他却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
与那绝对的“静止”相比,就连痛苦和衰老,也成了“活着”的证明。
【总算…从那鬼地方出来了…】【万藏】的声音也带着一种重回人间的感慨,【虽然我还是想不起来丢了啥…但能继续‘存在’着惦记,好像也不错…】
林克没有言语。他抬起头,看向前方。车间外,是一条更加破败、仿佛从未被城市发展波及到的古老街道,两侧是低矮的、早已无人居住的砖石建筑,蔓生的杂草从裂缝中钻出,在凄冷的月光下摇曳。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但他知道,他必须继续移动。
拖着比进入车间前更加疲惫、更加“空洞”的身体,他一步一顿地,融入了这条被遗忘街道的阴影之中。
他的逃亡,还在继续。只是背负的东西,似乎又沉重了几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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