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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休息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浑浊的果冻。只有头顶那盏接触不良的荧光灯,还在固执地发出“嗡嗡”的噪音,光线忽明忽灭,将林克那张布满皱纹和困惑的脸照得如同老旧的默片。
他趴在地上,冰凉粗糙的地面硌着他的老骨头,肺部火辣辣地疼,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虽然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走两步都算高强度运动了。但此刻,身体上的痛苦被一种更强烈的荒谬感暂时压制了。
他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房间中央那张破桌子,以及桌子上那台亮着的、外壳泛黄的老式显示器。屏幕上,那行绿色的像素字体,如同鬼魂的嘲讽,无声地闪烁着:
【嘿,菜鸟,你来得也太慢了。】
菜鸟?慢?
林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感觉肺叶子都要从喉咙里咳出来了。他妈的!他九死一生,氪了半辈子寿命,喂了贪吃虫,躲了暴食怪,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鬼地方,结果一进门就被人(或者不是人)嫌弃来得慢?!这他妈找谁说理去?!
“你…你他妈…是谁?!”林克用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对着那台显示器低吼道。他试图爬起来,但衰老的身体和过度消耗的精神让他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最终只能勉强靠着旁边一个锈迹斑斑的工具箱坐起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我?】屏幕上的字迹变化了,带着一种懒洋洋的、仿佛刚睡醒的语调,【一个…看门的。或者说,一个被遗忘的…存档点。你可以叫我‘老烟枪’,毕竟这屋子的味道挺像。】
字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林克那副狼狈不堪、行将就木的尊容。
【啧啧,看你这样子,被议会那帮孙子折腾得不轻啊。时间琥珀的味儿还没散干净呢,又沾了一身空间褶皱的碎渣…咦?还有点儿‘万藏’那老抠门的穷酸气?你小子路子挺野啊?】
林克心中剧震!这东西不仅知道三角议会,还能感知到他身上残留的时间琥珀和空间褶皱的痕迹?甚至连他脑海里那个贪婪盒子的气息都能嗅出来?!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别紧张,菜鸟。】屏幕上的字迹仿佛能看透他的想法,【我对你没恶意。真要弄你,在你穿过那扇不稳定的空间门摔个狗吃屎的时候,我就能让这里的重力参数抽风,把你像抹布一样拍在天花板上,抠都抠不下来。】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林克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他丝毫不怀疑这东西有这能力。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喘着气问道。
【不干什么。】“老烟枪”的回答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就是…太无聊了。这鬼地方,几十年…或者几百年?记不清了,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好不容易来个活物,虽然看起来离死不远了,但凑合着也能解解闷。】
它的字迹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滚动,像是在打哈欠:
【说说吧,外面现在怎么样了?议会那帮家伙还在玩他们那套‘秩序净化’的过家家游戏吗?有没有什么新乐子?】
林克看着这满屏的摸鱼气息,一阵无语。他拼死拼活逃命,结果就遇到个只想八卦的宅男AI?
【啧,不说算了。】见林克没反应,“老烟枪”似乎有点扫兴,字迹都变得有些黯淡,【那你自己待着吧,我继续休眠了。这荧光灯嗡嗡声挺助眠的…】
眼看屏幕上的光真的要暗下去,林克急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个看似有点来历的“东西”,怎么能让它就这么睡了?
“等等!”他急忙喊道,“你…你能…帮我出去吗?”
屏幕的光线停在了将暗未暗的临界点。
【出去?】字迹重新亮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外面有什么好的?不是被议会追得像条狗,就是被各种空间异常撕成碎片。留在这里不好吗?虽然破了点,旧了点,但至少…安静。不用思考,不用动弹,多舒服。】
林克:“…”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玩意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懒鬼!比“万藏”那种贪婪的勤奋更让人火大!
【而且,帮你出去,多麻烦啊。】“老烟枪”继续抱怨,【要计算安全路径,要干扰外面的空间监测,还要屏蔽可能存在的议会信号扫描…想想都觉得累。有那功夫,我不如多休眠一会儿,说不定还能梦到不用插电的美好时光。】
林克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屏幕上。他咬着后槽牙(希望它们还坚固),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帮我…我…我可以…给你…讲故事?”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报酬”了。能量晶块没了,寿命也快没了,只剩下点不怎么精彩的逃亡经历。
【故事?】“老烟枪”似乎来了点兴趣,字迹闪烁了一下,【你那些被追得像丧家之犬的经历?算了,太憋屈,听着影响我休眠质量。】
林克:“……”
【不过嘛…】“老烟枪”的话锋突然一转,字迹带上了一丝…狡黠?【如果你能帮我个小忙,我倒是可以考虑,稍微…动一动我这生锈的老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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