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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那枚属于“傲慢”的冰冷碎片尚未完全沉寂,如同植入颅内的自律芯片,时刻散发着不容置疑的监督感。林克揉了揉依旧刺痛的太阳穴,试图将这诡异的“颅内房客”忽略。他与U盘中的苏芮共享着劫后余生的沉默,废弃天文台的死寂此刻竟显得有几分可贵。
然而,这份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丝绸被撕裂的声响,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空气里。不是来自某个方向,而是……来自空间本身。林克眼睁睁看着主控室对面那扇布满灰尘的窗户,其窗框与墙壁的连接处,开始发生诡异的扭曲、拉伸,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将空间像橡皮泥一样揉捏。
紧接着,他脚下的地板也开始失去稳定的几何形态,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起波纹。墙壁上的控制台残骸、散落的线缆,所有的一切都在视野中变得模糊、拉长,然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扯向某个不可知的方向!
空间褶皱!“嫉妒”!
它甚至不屑于构建镜像,而是直接扭曲现实的空间结构,将林克拖入一个由它掌控的、不断变化、不断坍缩的迷宫!
“林克!”苏芮的预警与空间的异变同时抵达,但已无法阻止。林克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拉扯,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投入高速旋转的万花筒,色彩与线条疯狂混合、碎裂、重组!
当他终于能勉强稳住感知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狭窄的、由不断蠕动变化的暗色能量构成的通道之中。通道的墙壁并非实体,而是流动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粘稠物质,上面不断浮现出一个个“苏芮”的面孔。
这些面孔不再是简单的镜像复制,它们更加扭曲,更加……恶毒。
一个面孔用苏芮的声音凄厉地控诉:“你根本配不上她!你只是个拖累!”
另一个面孔则充满了诱惑的低语:“放弃吧,她值得更好的载体,更强大的存在……”
第三个面孔在恶毒地嘲笑:“看看你现在的狼狈样子,她心里一定在鄙夷你的无能!”
还有的面孔在模拟苏芮的攻击模式,凝聚着危险的、带着嫉妒墨绿色泽的数据尖刺,蓄势待发……
无数张扭曲的面孔,无数种充满离间与恶意的私语,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林克的神经,试图将猜忌与自我怀疑的毒素注入他的意识核心。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周围的通道正在以一种稳定的、令人绝望的速度向内坍缩!墙壁在缓慢而坚定地合拢,空间在缩小,压迫感如同潮水般上涨。
他试图向前奔跑,但通道的形态时刻变化,时而分岔,时而闭合,毫无规律可言。物理上的移动显得徒劳而可笑。
“苏芮!能找到出口吗?或者核心所在?”林克在脑海中急呼,同时奋力躲开一道从墙壁上射出的、带着腐蚀性能量的墨绿色数据流。
“……迷宫结构……基于空间法则扭曲……常规路径分析……无效……”苏芮的声音带着高速运算的紧绷感,“坍缩是……不可逆的……最终会将一切……挤压回……奇点……”
奇点?万物归墟?林克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难道要在这充满恶意的低语和不断缩小的空间里,被活活挤压成最基本的粒子?
“必须……找到定位……”苏芮的数据流在对抗空间干扰的同时,疯狂寻找着突破口,“‘嫉妒’的力量……源于对‘唯一性’的……扭曲和玷污……它无法理解……也无法复制……真正的……‘绑定’……”
绑定?林克在狭窄的通道中艰难地闪转腾挪,躲避着不断袭来的恶意攻击和合拢的墙壁。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不断浮现的、充满恶意的“苏芮”面孔,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既然“嫉妒”试图用无数的虚假来混淆唯一,用空间的混乱来遮蔽方向……
那么,唯一能穿透这迷障的,或许正是那份无法被复制、无法被扭曲的……绝对坐标!
“苏芮!”林克猛地停下徒劳的奔跑,站在原地,任由那坍缩的压迫感越来越强,“放弃破解迷宫!用我们的誓言!把它……编译成信标!空间信标!”
苏芮的数据流出现了刹那的凝滞,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瞬间理解了林克的意图!不再试图理解这个由嫉妒构筑的、充满恶意的空间逻辑,而是要用他们之间那独一无二的、超越了简单空间定义的“联结”,来强行定义一个绝对参照系!
她将那段在时间静滞中完成的婚礼誓言——那蕴含着“共享内存”、“并行运算”、“直至权限终结”核心法则的代码——不再视为一段信息,而是当作一个绝对的“原点”,一个定义“此处”和“彼此”的时空锚点!
她以这誓言为核心,调动所有算力,将其编译成一个特殊的、不断向外辐射着特定共振频率的“空间信标”!这信标不指向任何具体方位,它只指向一个状态——林克与苏芮“同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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