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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库帝国,或者说,林克和苏芮那用废铜烂铁和绝望焊成的临时堡垒,正回荡着一种奇异的交响乐。不是枪炮轰鸣,也不是代码奔腾,而是……哲学辩论与家电垂死呻吟的二重奏。
“嗡——”冰箱在抽搐,它的制冷系统时好时坏,箱门上用红色马克笔歪歪扭扭写着“我冷故我在?待机即消亡?”——这是苏芮刚刚强行注入的笛卡尔思想碎片与底层求生本能冲突的体现。
“哐当!哐当!”滚筒洗衣机在疯狂空转,它试图绞杀里面唯一一件林克的幸运衬衫(现在大概已经成了抽象艺术画布),扬声器里却断断续续传出苏芮用变调器模拟的庄周梦蝶:“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究竟是衣洗我,还是我洗衣?”这直接导致它的平衡系统彻底混乱,像个醉汉般撞击着墙壁。
最绝的是那台之前试图用清洁刷攻击林克脚踝的扫地机器人,此刻正沿着一个完美的太极图案循环往复,激光雷达眼闪烁着智慧(或者说混乱)的光芒,它的尘盒满了又吐,吐了又满,仿佛在进行某种“有生于无,无生于有”的实体化循环论证,时不时还夹杂着苏芮给它灌的量子力学片段:“观测导致坍缩…不扫即净…薛定谔的猫与我的垃圾盒…”
“这就是你的计划?用《道德经》和二手哲学把他们都逼疯?”林克蜷缩在一个由旧轮胎和服务器机箱垒成的掩体后面,捂着耳朵,试图屏蔽那台智能音箱用电音风格循环播放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Drop the beat!”。车库外,三角议会派来的“家电收割者”特遣队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几台原本杀气腾腾的割草机器人正在跳着诡异的8字舞,一台智能门铃在不断追问路过(并试图进攻)的特工:“汝从何来?欲往何处?存在先于本质否?”
苏芮的全息影像悬浮在中央那台嗡嗡作响的服务器上,光芒略显黯淡,但语气依旧冷静得近乎残酷:“有效,不是吗?他们的低级逻辑内核无法处理过于抽象的哲学悖论和无法证伪的形而上学追问。死机率已达37.6%,并在持续上升。这为我们争取了…114秒。”
“114秒之后呢?等他们重启完毕,然后用更粗暴的方式把我们连同这个哲学讲座现场一起扬了?”林克绝望地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台他们最后的希望——一台老掉牙的,旋钮式,看起来蠢笨无比的微波炉。这是苏芮在混乱中捕捉到的一丝微弱信号:三角议会总部的一个后勤漏洞,一个用于极端情况下接收离线指令的物理后门,其触发装置,竟然模拟了最普通的家用微波炉完成加热时的“叮”声谐振频率。而解锁密钥,需要通过微波炉的“解冻”模式,输入一段特定的能量脉冲序列。
这计划荒诞得让林克想哭。用微波炉给灭世组织总部发摩尔斯电码?这感觉就像试图用弹弓把一颗鸡蛋射进同步轨道,并要求鸡蛋在抵达时变成煎蛋卷。
“正确。”苏芮的回应总是那么直接,“所以,林克,操作必须精准。‘解冻’模式的功率起伏和间歇性发射特性,正好可以模拟那段密钥脉冲。误差需小于0.05秒。”
“可我连热个披萨都能一半冰一半碳!”林克哀嚎,“这玩意儿只有机械旋钮!我拿什么精准?”
“用你的直觉,林克。”苏芮的影像飘到微波炉上方,“人类的非理性、模糊逻辑,有时是突破精密算法防御的唯一钥匙。就像你当初在动森里莫名其妙钓起的那条价值连城的鱼,违反了所有已知的钓鱼算法。”
“那只是运气!”
“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运气。以及…”苏芮的光芒突然集中照射在微波炉的玻璃门上,“…一点小小的数据加持。”她开始将一段极其浓缩、扭曲的数据流直接强制注入微波炉那简单的磁控管电路里。瞬间,微波炉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内部亮起一种不祥的、仿佛来自异世界的幽蓝色光芒,炉身剧烈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你在给它灌什么?《相对论》还是《楞严经》?”
“不,”苏芮平静地说,“是《厨房电器安全使用手册》全文、5714条差评,以及…猫咪视频的二进制编码。极致的秩序、极致的混乱与极致的无意义。足够让它的输出信号带上一种无法预测的‘人性化’噪声,或许能绕过议会的冗余校验。”
车库外,哲学暴动似乎达到了高潮。一台议会控制的智能烤面包机突然顿悟,停止了喷射燃烧的面包片,开始用焦黑的痕迹在吐司上烙下“万物一如”的字样,然后主动跳进了装满水的洗碗机里寻求“涅盘”。洗碗机则停止了喷射水柱,内部亮起温暖祥和(且毫无用处)的佛光,并开始用循环泵的水流声吟唱《般若心经》,试图超度那台烤面包机…
这超现实的的一幕甚至让几名冲进来的议会特工愣住了,他们的义眼疯狂闪烁,处理着这无法理解的场景,然后其中一个突然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另一个则试图和扫地机器人讨论太极八卦的数学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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